作曲家耐心解释,要么是技术理论支持,要么是经验支持,或者也有灵感支持。甚至也有尝试性的东西,说好点点叫创新。
何沛媛分明抬杠:“怎么会想到这样尝试?”
杨景行没办法了:“可能这就叫才华吧。”
何沛媛白眼飞几道……
好歹是一部交响曲,要像这两人这么逐字逐句分析,那得几天几夜。眼看都九点过了,何沛媛也没耐心了,让作曲家先忽略那些过度的常识性的东西:“……说你觉得最精彩的最体现才华的。”
杨景行不要脸:“一整本都是。”
何沛媛跺脚纠正说法:“让指挥赞不绝口反复琢磨的,《文墨》唢呐和排箫那段那样的。”
杨景行点头:“我看看,太多了选择困难呀……”
何沛媛才不信呢,男朋友肯定选不出来,她就身体微微一侧靠上去,先把下巴放在杨景行右边肩头休息着,等着看笑话了,笑容都酝酿好了。
杨景行看看女朋友,回以笑容,然后人争一口气很快找到了:“这段将就,扬琴先在这里露头……”
何沛媛只有口腔发弱音:“萌萌……”她下巴承力,脸蛋就有点上仰,轻柔的气息吹着作曲家的腮帮子耳朵根。
杨景行冷了脸:“到底是看作品还是算旧账?”
何沛媛还要问呢:“为什么到这里就精彩?”摇着下巴擂。
为什么精彩呢?杨景行从技术理论音乐色彩上分析,而不是作曲家的个人感情。
何沛媛看起来还是愿意接受的,并且要看着谱子听赏析,于是就转头把耳朵靠在男朋友肩上了。
杨景行好标榜:“……所以说换一个主题和动机也一样会有这种效果,只不过是当时的一点私心。”
“如果换了你可能就没这么好的灵感了。”何沛媛要多验证自己的观点:“我还要看诺诺的,先看婷婷的在前面。”
杨景行受不了:“媛媛!”
何沛媛抽身不依偎了,失望了:“才说有遗憾才珍惜现在,现在为了遗憾烦我!”
杨景行认输:“你说吧,尽管说,多说点。”
“不说了,你就喜欢听,想得美……”
还好,何沛媛也没一直追究作曲家的个人心路历程,而且对那些她并不熟悉的技术理论也表示了足够的耐心,甚至蛮有音乐想象力地从指挥的角度去操心,或者是杨景行自己当指挥的话会怎么处理。
杨景行讲述:“……这里大提琴组如果能多排练几遍最好,这个渐强效果如果不理想的话还会影响琵琶的色彩,而且铜管也要注意,音色音量一定要整齐。”
何沛媛担心地建议:“那你标清楚……写详细一点嘛。爱乐的铜管不行。”
杨景行笑:“这么高端的东西我只跟我女朋友说。”
何沛媛当然知道作曲家不能太自以为是,但是:“……你的念念不忘交响曲,不想首演更好?都说第一交响曲跟纽爱的差距就好大!”
杨景行嘿:“你可千万不能说,你说就等同于是我说。”
何沛媛忧愁,生闷气。
杨景行安抚:“会越来越好的,差也是我们自己的乐团,我们要想着怎么让它变得更好,一起努力。”
何沛媛连连点头:“所以更要指正他们的不足!”
杨景行笑:“要注意方式方法……”
继续看曲子,听杨景行吹得天花烂坠的,何沛媛却越来越担心乐团能不能演绎好作品,尤其是民乐部分,主团那些人虽然说是首席带队,但是其中却有个别水平明显不怎么样的关系户,何沛媛说得简直气愤了:“……明明你在替他们考虑给他们机会,肯定是文团长,表面上对你那么客气,背地拖后腿。”
杨景行解释:“如果我是他可能也会有些不得已。媛媛,这些话别人可以说……”
“我知道!”何沛媛烦了:“以前我什么时候说过?”
杨景行笑:“我也知道,以前我什么时候说过你?”
何沛媛哼。
杨景行也哼。
何沛媛突然一笑,看着男朋友:“你觉得张磊怎么样?”主团那个青年二胡独奏。
杨景行白眼:“不怎么样。”
“为什么?”
“不喜欢他的长相。”
何沛媛哼:“人家不帅吗?”
“帅他个头。”
何沛媛小声点讲起老八卦来:“上次说要去旧金山开音乐会,走之前闹得好大声,不得了不得了,回来连一张照片都没有,还好意思吹,其实就找几个熟人,笑死人了。”
杨景行有责任感:“我们的工作做得还不够啊,演奏家出门了没人认识。”
何沛媛不屑:“你以为他是为了推广民乐?利欲熏心!有几个人承认他是演奏家?”
杨景行欣慰:“我媛媛看人看得准。”
何沛媛得意:“所以看出你是流氓……不知道他这次是什么感觉。”
杨景行说:“也不至于。”
何沛媛很怀疑:“不一定……如果不是你作曲,他肯定比谁都积极!”
杨景行笑:“我怎么了?”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又来了点点正义感:“……你得罪过他!”
杨景行想起来:“对呀,这家伙还想邀媛媛合奏,找死。”
何沛媛看着杨景行,似笑非笑着不说话,似乎怀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