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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童柠和那“周二少”还有他的狐朋狗友们本就认识。

海城所谓的上流圈其实也就这么大,童柠是少爷党中的一员,刚那群纨绔也一样,他们基本都是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同校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闻清临不以为意。

童柠看着闻清临,“啧”了一声:“我就说咯,你这样的就是真祸水,还是男女都祸的那种!”

即便因为闻清临过于清冷淡漠的气质,一直以来绝大多数人对他的态度确实都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都很有分寸,但还是偶有像刚刚那位“周二少”一样,一被怂恿就拎不清的“孤勇者”——甚至明知道闻清临已经结婚了,竟都还贼心不死。

闻清临听笑了:“你这句话都讲了十年了,就没个新词吗?”

从两人最初在大学同住一个宿舍起,没过多久,童柠就时常这样感慨了。

可这次,童柠竟还真有了新词——

“我早就想说了,“想到闻清临刚刚那句“不顾他人死活”的“我先生”,童柠略微提高了音量,匪夷所思,“我以为你还会‘祸’很多年的,可你怎么就突然英年闪婚了?还是和沈渟渊那种人!”

童柠现在都还清楚记得自己一个月前,乍然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震惊得当场失手摔碎了一个他爷爷很宝贝的古董笔筒,因此还被他爷爷念叨了好久!

话题忽然转到了自己的婚姻问题上,闻清临微挑了挑眉,轻笑反问:“哪种人?你觉得沈渟渊哪里不好吗?”

童柠默了一瞬,表情古怪:“哪里都好。”

这可并不是他在说反话。

因为但凡是认识如今金字塔尖沈誉集团的掌权者——沈渟渊的,大概都很难不给出这个评价。

尤其是在圈里同辈人中,毫无疑问,沈渟渊绝对是当之无愧最优秀的那个,还是从小优秀到大。

不但生了副不输于任何当红明星亦或模特的相貌身材,同时能力手腕竟同样出众——

在一众同龄纨绔还每天沉迷酒色玩乐的时候,五年前年仅23岁的沈渟渊就已经正式从自己小叔手中接手了沈誉集团,接下来的五年至今,沈渟渊更是凭借绝对的个人能力和雷霆手段带领沈誉创出新高峰,平息了最初所有质疑,将沈誉掌权者的位置坐得稳如泰山。

可即便这样年轻就身处如此高位,沈渟渊本人却从没有过半分趾高气扬,恰恰相反,他本人成熟稳重内敛自持,言行举止更是一向端方有礼——

从没有过半条花边新闻,衬衣纽扣永远系到最顶一颗,甚至传闻连工作之余的爱好竟都是品茶练习书法!

“你真的不觉得他就像个莫得感情的机器吗?”童柠咂了咂嘴,语气夸张一连串吐槽,“我感觉他连每次微笑时候的嘴角弧度都是精准测量过的!你本身性格就够冷淡的了,再和他这种机器在一起,我都想象不出来你俩在家时候是什么样!是不是充满了‘好的’‘谢谢’‘麻烦了’?这也太没激情了…”

闻清临笑了一声,他修长食指随意拨弄了一下手边白瓷杯的手柄,不置可否:“我都快二十八了,又不是十八,也不需要太激情。”

童柠一噎,半晌,才悻悻蹦出一句:“你十八的时候我也没见你有多激情…”

相识十年,在童柠印象里,闻清临一直都是这副“人如其画”的清冷模样。

闻清临也没反驳,只是转而道:“暂时没什么事情了,我就先走一步。”

童柠愣了愣,想起了闻清临先前拒绝那“周二少”时候的说辞,他惊讶问:“你还真和沈渟渊约了午餐?”

“没有,”闻清临摇了摇头,否认得很干脆,可又转口道,“不过确实回家还有事。”

童柠便就不再问了,多年好友,他很清楚闻清临这人自我边界感有多强。

闻清临转身向门外走,不过才走两步就又被童柠叫住了。

“哎等一下!重要事情忘了!”童柠两步追上来,把一个包装精美的手提袋递到闻清临手边,“给你的回礼,你之前看上的那款徽墨,我特意从我爷爷那讨来的,孝敬闻大画家今天来捧场!顺便还给你和你家那位捎了块茶饼,反正你们都喜欢喝茶,就之前给你泡的那杯,喝出来是什么了吗?”

闻清临今天确实只是来捧场的,因为童柠这间画廊才开业不久。

“那我就不客气了,”闻清临弯了弯唇,接过了手提袋,又稍稍回忆了一下之前那杯茶的味道和口感,语气肯定道,“普洱,曼松。”

童柠竖起大拇指,又忽然转口感叹道:“我好像能想到你和沈渟渊在家什么样了,品茶练字舞画弄墨…绝!”

闻清临沉默一瞬,终于还是没忍住反驳一句:“谢谢,我俩不是古人。”

丢下这句,他就继续往门外走了,无视身后童柠的欢快笑声。

不过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童柠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对了我才想起来你今天没开车是不是?那我送你?”

“不用,”闻清临没回头,只是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手背朝向童柠随意挥了挥,“我出去叫个车就好。”

绝大多数情况下,闻清临出门都是自己开车的。

不过今天情况略为特殊,他难得要在周天早晨出门,而沈渟渊正好也有工作需要去公司处理,两人出门时间一样,沈渟渊便让司机先送了他。

早晨临下车前,沈渟渊还说要他快结束时候提前发条信息,让司机再来接,不过闻清临没这个打算。

从童柠的画廊出来站在路边,闻清临解锁手机打开了叫车软件。

可还不等他输入地址,手机就忽然震动起来——

正巧是沈渟渊的电话。

接通,闻清临语气是他一贯的淡:“沈总?”

如果不是知情者,只是听这一声的话,大概很难听出闻清临是在叫自己法律意义上的丈夫。

不过电话那头的人像是已经习惯了,听筒中传出低低一声“嗯”,随后是温沉一句:“闻老师那边忙完了吗?”

“忙完了,”闻清临简短应,“刚出画廊。”

“那正好,辛苦闻老师在路边稍等两分钟,”就听沈渟渊有条不紊道,“小张就在附近,可以过去接你回家。”

小张就是沈渟渊的司机。

虽然很怀疑这个“正好”究竟是真的“正好”,还是沈渟渊特意安排,但闻清临并没有深究,也没有推辞,而是干脆应声:“好,我就在路边等,麻烦了。”

说完最后三个字,闻清临蓦然一顿。

“是不是充满了‘好的’‘谢谢’‘麻烦了’?”

童柠的揶揄闯进脑海,闻清临忍不住笑了声——

大概他和沈渟渊的交流,确实很不像夫夫。

听筒中又传出了沈渟渊的声音,先是句一板一眼的“不麻烦”,之后才是句疑问:“怎么了?”

语气好像透出两分少见的迟疑。

闻清临指尖轻轻点了点手机后盖,止了笑,淡声答:“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