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Spark18

闻清临去办公室拿工作证了,沈渟渊在原地等,孙川也依然没有离开。

他比沈渟渊要矮大半个头,此时仰头瞪着眼睛看沈渟渊的模样有两分滑稽。

“你…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孙川还是很难以置信。

沈渟渊当然知道孙川是在问什么,但他却好似故意般,又将“家属”两个字重复了一遍,尾音略微扬起,随后才慢条斯理吐出四个字:“字面意思。”

孙川勉强提着口气猜测:“你们…在谈恋爱?”

沈渟渊没有立刻回答。

谈恋爱。

这三个字在他舌尖轻转一圈,心底便划过一瞬可惜的情绪——

他还没有同闻清临正式谈过恋爱。

但很显然,这没必要让孙川知道。

“不是,”沈渟渊敛了眸,淡声答,“纠正一下,我们已经结婚了,国内法律承认的那种关系。”

孙川这下已经不是瞪眼睛了,甚至连嘴巴都张大了。

是真的震惊到了极点。

不过不等他再问什么,闻清临就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他先将手中工作证递给了沈渟渊,眉眼含笑看沈渟渊认真给自己挂上,才转而看了看表情奇怪的孙川,随口问:“孙老师这是怎么了?”

孙川现在留校做了教授,闻清临便习惯这么叫他。

闻清临并不喜欢叫孙川“学长”,这词在闻清临这里总有两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并不想用在自己并不感兴趣的人身上。

“没什么…”又过了两秒,孙川才勉强恢复了正常神态,但依然不是太自然,“我只是乍然得知你和沈总…你们竟然结婚了,太惊讶罢了。”

顿了顿,孙川又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华点般问:“但结婚这么大件事,你怎么都没告诉过我?圈里和你相熟的大部分人是不是也都不知道?”

不然消息早该传进他耳朵里了。

愈发笃定,孙川脸上终于又露出了两分笑容——

好似幸灾乐祸。

大抵是觉得沈渟渊虽然得到了闻清临的人,却得不到闻清临的心。

沈渟渊骤然沉了脸。

不过还不等他开口说什么,闻清临就面不改色,语气自然道:“我和沈总近期都很忙,没空准备婚礼,等要办婚礼的时候,会告诉大家的。”

沈渟渊微怔。

孙川终于觉得这天聊不下去了,仓促找了个借口便率先撤退。

他人一走,沈渟渊垂眼看过来,就忍不住低声问:“闻老师想办婚礼吗?”

这个问题,其实沈渟渊不是第一次问了。

早在之前闻清临答应同他结婚的时候,他就已经问过一次。

可当时的闻清临毫不犹豫答:“不想,很麻烦。”

于是沈渟渊便不再多讲。

可这一次,闻清临自己提了起来,虽然理智上知道,闻清临这么说不过是在替他,或者说替他们这段婚姻保全两分颜面,可情感上,沈渟渊却难以自控又生出了两分期待。

而这一次,闻清临确实没有立刻给出明确的拒绝——

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对于婚礼这件事情,就不再像开始那样抵触了。

甚至…

闻清临甚至隐约产生了两分好奇,好奇沈渟渊这人在婚礼时候,是否会有什么不同的模样。

只不过,他最后说出口的还是:“或许等我们都不太忙的时候,可以考虑。”

当然,这个答案落在沈渟渊耳朵里,已经足够称之为意料之外的惊喜。

他呼吸蓦然一滞,片刻后,才哑声应:“好,都听闻老师的。”

不远处已经又有人等着要同闻清临交流,间或夹杂了些许窃窃私语,似在议论闻清临和沈渟渊之间的关系。

知道闻清临向来低调,沈渟渊便知趣不再继续话题,只是朝闻清临晃了晃胸前工作牌,半真不假道:“闻老师,我先去工作了。”

讲了这句,沈渟渊便转身向展厅中央走去。

其他人立刻围了上来,闻清临自如同他们谈起自己的绘画理念,创作技巧…

还稍分心看了眼沈渟渊背影,后知后觉从沈渟渊之前对孙川的态度里,品出了两分“宣示主权”的意味。

即便沈渟渊使用的方式依然很温和,但“宣示主权”这个行为本身,就足够取悦到闻清临。

而沈渟渊那边,竟出了个小插曲。

虽然他问闻清临要工作证时,只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但工作证真的挂在身上了,沈渟渊便会认真负起责任。

或者说,有的事情无论有没有工作证,他都会做。

比如——

无意间正好瞥到一个最多不超过三岁大的小男孩,不知如何跟父母走散了,竟还违背了画展要求,一手捏着咬了一半的脏脏包,一手捧着杯没封盖的橙汁,要往画作前的戒线里钻…

沈渟渊快步走过去,略提高了音量叫他:“小朋友,出来。”

嗓音很沉,语气中的命令意味令人心惊。

可大概确实是“无知者无畏”,小男孩听到沈渟渊的声音,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竟就又转头过去,直接钻进了戒线里。

不但如此,他还抬起那只捏着脏脏包的小胖手,要去摸闻清临的画!

眼看那脏脏包就要怼到闻清临的画上,紧急时刻,沈渟渊不得不直接采取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