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学习,那也是很了不起了。谁人不知丹青先生乃是国手,能得他教授,自是不凡。”无殇慢慢道:“叶侍郎的画技,想必更出彩吧?”
叶旬一愣,道:“微臣无才,并未得父亲真传。说来惭愧,单论画技,或许还不如小女。”
无殇当然知道叶旬于绘画上并不精,只因叶家是一心要培养他入仕,于绘画上并不上心。面上却做出惋惜的模样道:“那真是可惜了。无殇素来喜爱无骨画法,原本还想着求叶侍郎画一幅呢。”
叶旬忙道:“父亲近年身体不好,致仕后所作不多。不过也有几幅精品,郡主若喜爱,改日微臣奉上一幅就是。”
无殇忙道:“那怎么使得?丹青先生的画,如今是千金也难求啊。”
叶旬笑道:“父亲常说‘画赠有缘人’。郡主如此喜爱他的画,父亲知道了也定是欣慰的。”
无殇便不再推辞,只道:“那无殇只能愧受了。”
叶旬见天色已晚,遂告辞离去。无殇也不留客,只一直相送到大门,叶旬再三告罪去了。
叶旬走后,无殇连忙来到书房,让采薇将自己带回的画摆开。
细细看去,这的确是父亲的笔触。想到画犹在,人却已天隔一方,无殇又是一阵感伤。她用手指轻轻抚过父亲的画,每一笔,每一笔,脑中,又回想起父母的音容笑貌。
从小,苏沐寒也跟随父亲学画。事实上,她作画的天赋也很高,只是因为自小许给了叶旬,父母并不让她声名外露。她记得,父亲作画喜淡颜色,又讲究虽清浅但分明。每一幅构图,都要求层次清楚。正因如此,看到父亲这幅灰暗而“无头”的山景图,无殇才会这么吃惊。父亲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下绘下了这幅画呀?这幅图传达给观者的,除了阴暗还有压迫,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把一切慢慢地模糊,慢慢地混淆到黑暗之中。这不寻常,如果这幅画是父亲离京后所作,那就更不寻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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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这幅画上虽有父亲的印信,但没有留下作画的时间。不过无殇凭记忆推断,自己前世的确从未见过这幅画。那么这幅画一定是父亲离京后所作,而且作出这样的画,可想见父亲当时内心是有多绝望。
绝望?自己顺利嫁入叶家,父母无牵无挂离京,按理又怎么会绝望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以前,自己只感激重生可以再活一世,期望这一世能为自己而活,不受上一世的牵连。但若上一世其中有疑,且疑点涉及到上一世的父母,那么自己也是一定要把它找出来的。不然,如何让在天之灵的父母安心,自己这一世,又如何能安心?
春日赏花宴上听叶香染把“无骨画法”称为自家祖传,当时无殇就有些不高兴,但想到苏家已无人,或许这也是叶丹青告慰老友的一种方式吧。时才无殇故意同叶旬说起叶家的画,也正是想得到一幅叶丹青的“无骨画”,她想从中看出一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