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之英向后看去,见那女子十八九岁年纪,生的虽非绝色,但一张瓜子脸,眉长眼圆,叫人瞧来说不出的舒坦。韩香主正色道:“嗯,这是华姑,今晚将是本宗最亮眼的人物,便是我适才说的。”汤兆图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娄之英不明就里,却也不敢相问,汤兆图见了他的神色,趁无人时低声道:“无妨,这人不过说了些龌龊的风话。”抬眼见到一人,又道:“我的顶头上司刘堂主便在那里,我要过去和他报备。”一溜小跑到前,手指娄虞二人,向刘堂主不断汇报诉说,刘堂主只扫了二人一眼,微一点头,便不再理会,丢下他径往人群去了。
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四面山岭下来的人越来越多,众人渐渐围拢在大坪中央,那些原本坐着的也都纷纷站起,一齐朝着南边站立,汤兆图低声道:“戌时将到,几位尊者要驾临了。”
又过了一炷香时光,只见南边岭上有三台大轿飘飘悠悠下来,这三台轿子居中那台大的出奇,足有普通花轿的两倍之宽,仅这一台轿子就有十名轿夫,吭赤吭赤地抬轿而来。三台大轿来到跟前,刘堂主和另一人匆忙跑上前去,将居中的轿帘打开,高声道:“菠莲宗龙尊王佛座下二尊者到!”
只见一名老者从轿中站起踱出,约莫五十来岁年纪,细净面皮,竟无半根胡须,满脸油光,直似宫中的太监一般,娄之英见他身穿橙袍,腰间围着绿色丝带,知道这人便是二尊者张世宗了。余下两名轿子中各走出一人来,一人紫头紫面,獠牙上翻,身穿一袭紫袍,另一人一身白裙,身形婀娜,头罩白色面纱,两人腰间都系着绿色丝带,正是之前会过的七尊者广剑凉和八尊者曹茉。
娄之英等了一会,见轿中再无人出来,心里暗暗有些失望,原来刘车千与阿兀都不曾到来,便是丁残云也没有现身,但眼下身在人丛,也别无他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慢慢探听刘车千的下落。
这大坪南侧有一座小丘,张世宗等三人走上小丘,清了清喉咙,开口说道:“众位仁爱之兄弟姐妹,今日大伙在此集会,本尊受龙尊王佛旨意,要开堂说法,超度众教友洗尽铅华,共升极乐,众教友可愿意否?”坪上四十多个菠莲宗教徒齐声欢呼,娄之英和虞可娉夹杂其中,也都跟着一齐呼喊,娄之英偷眼去瞧,见身旁几名教众都神情庄严,语调激昂,更有甚者青筋暴露、面目狰狞,直喊得声嘶力竭,不禁心下叹道:“菠莲宗为害人间,果真祸害不小,这些人都是寻常百姓,可竟被蛊惑到如斯地步,着实令人可悲!”
张世宗等到人声稍轻,便微闭双目,开始喃喃自语,也不知说的是梵文还是哪里的咒语,突然间双眼睁大,诵道:“心平何劳持戒,行直何用修禅?恩则孝养父母,义则上下相怜。让则尊卑和睦,忍则众恶无喧。若能钻木取火,淤泥定出红莲。苦口的是良药,逆耳必是良言。改过必生智慧,护短心内非贤。日用常行饶益,成道非由施钱。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听说依此修行,天堂只在目前。”
他诵完最后一句,四十多教徒跟着一齐诵道:“听说依此修行,天堂只在目前!听说依此修行,天堂只在目前……”娄虞二人跟着一起歌颂,看着众人魔怔的神情,不由得心中有些发毛。
张世宗把手一扬,众教徒慢慢住口,只听他高声说道:“今日集会,本宗有三件大事需要宣布。第一件,乃是今日开法之事,众位教友都是本宗近处最为杰出的王佛弟子,王佛今日开恩,传下生道灵肉供大家食用,饮食过后,诸位修为都将精进,那便离王佛又近了一步。”众教徒都是一阵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