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简有此一问无非是趁机敲打一下二人,所以二人的回答是什么也并不重要,转头张简又将目光投向了慕容冲,“慎之亲临巫县,对于秭归的状况又有何见解?”
“末将以为秭归的现状极其的反常,眼下江陵凉军虎视眈眈,郝太守不在东边布置重兵防御,反而弃东而守西,他防的是何人?是在防同殿为臣的将军您吗?”
慕容冲话音未落,王勉便紧跟着接口道:“郝略的这些反常举动虽然可以说明一些问题,但仅凭这些就去断言郝略叛国投敌还是不够的,更何况如今秭归已经囤聚了重兵,我们已然失去了先机。“
实话实说其实张简对郝略到底是不是投了凉国并没有太过纠结,其反而是在想为何凉国没有对自己抛出橄榄枝?自己虽然只不过是一个下郡太守,但手中也有着上万兵马,建平虽是小郡但却地处巴东要冲,扼瞿塘峡、白帝城、永安等咽喉重镇,哪怕自己没有投凉之心,可按常理也不应该被如此轻视,如此一来岂不是显得自己毫无利用价值?
想到这张简不禁有了些许怨气,“彼有防备之心,我便不能没有相对之策,郝略有没有投敌我不管,但本官身为建平太守护土有责,我的身后便是巴东咽喉所在,一旦建平陷于凉国之手,益州危矣!到那时你我众人便皆是楚国罪人。”
“可是...可是如今郡内府库皆已耗尽,怕是难以维持长久,如之奈何?”
孔朗一语直戳要害,霎时间在场之人无不黯然垂首,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别说应对郝略了,就是眼前的难关怕是都难以度过。
这个问题其实也一直在困扰着张简,甚至于张简之前甚至还想过以郝略投凉为由说服袁悠之支援自己以确保巴东安全,可转念一想张简立刻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说郝略是一头白眼狼,那袁悠之当是一只心机深沉的猛虎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怕是只有老天爷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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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了片刻后,张简不禁又向慕容冲问道:“我虽不善统兵,但亦知晓兵贵神速的道理,如果此时我们先发制人可行乎?”
慕容冲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秭归坚城易守难攻,更兼郝略已经在城中布置了重兵,就算是先发制人也非易事,不过如果能将秭归兵马诱出城来再趁势伏击,便可一战。”
“诱其出城?”张简眉头微皱脑中也随之飞速转起。
“诱其出城也不是不可能,如果你们是郝略,在什么状况之下会命令秭归兵马出城呢?”
慕容冲应声答道:“闭城不出是为守,出城而来是为战,若想诱其来攻必当使其认为有机可乘,可又该如何让郝略认为有机可乘呢?”
张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一字一句缓缓言道:“粮饷耗尽,士卒哗变,张简死于乱军之中,如此惨状当为有机可乘否?”
闻听此言几人眼前不禁一亮,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此法太过于一厢情愿。
这时慕容冲站了出来,并对张简的战略构想表示了赞同,“诸位的担心虽然不无道理,但就军事而言诸位却是有些思虑过甚了,兵法云: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末将以为我军本就势弱,要是不能先发制人则必受制于人,无论最后此事是不是一厢情愿,我们在战略上都会立于不败之地。”
说干就干,张简这次也算是专权独断了一回,大家再三商议之下最后决定由慕容冲率军于巫县以逸待劳,甘锐则是率领水军藏于偏鱼溪,只待秭归兵马过后断其归路。
而这最后的成败与否,就要看众人的表演和天意了!
正统二年七月二十七
一骑快马疾驰直入夷陵,随后宜都太守郝略升堂议事,一时间建平粮尽士卒哗变的消息不胫而走,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传回的消息还说建平太守张简也死在了乱军之中。
这一消息无疑是让郝略大为振奋,就在不久前凉军主帅皇甫文业命人携重礼劝降郝略,开始郝略还念及君臣之情没有应许,但随着凉军渡过长江攻占南平,郝略眼见楚国大势已去,最终在皇甫文业的威逼利诱之下只得同意了归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