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原因,说来滑稽,说是我出生之时,有神人专门前来,摆脱父亲母亲不要让我修行,待我十七岁生辰时,他会亲自前来接引,传授我无上妙法,只是对此,我也只当它是个笑话,就算修行修到极致,死去的人,还是活不过来。”
寒蕴水低下头,垂落青丝如帘幕,将泪水与江月白的视线隔绝,她深吸一口气,娇躯微颤,隐隐有抽噎之声传出,似是在平复心情,久久不曾言语。
这是江月白第一次看到寒蕴水如此悲伤的样子。
自他与寒蕴水相识以来,她一贯是大大咧咧,行事随心所欲,嘴上挂着狡黠笑意,不知心中想着多少鬼点子,看起来修为低微,柔弱可欺,实际上如刺猬一般扎手,浑没想到,她的内心竟是这般沉重。
“对不起。”
江月白思绪纷乱,唯有这三个字能够脱口而出,他想要试着安慰,只是思来想去,终究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种情形,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
半晌,寒蕴水再度开口,声音中已带了浓重哭腔:“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累赘?”
“当然不是,只是……我要做的事牵涉太大,参与的人当然越少越好。”
“那就是怕牵累我?”
“应该……算。”
寒蕴水转过头,面上梨花带雨,而那抹笑容却似凌晨初绽,尚沾露水的花苞,分外惹人怜惜。
“你去小圣比,总不会是打算去扬名立万的吧。”
江月白思索片刻,还是开口道:“我只是想要看一个人,顺便找到一个人,讨当年神剑山庄的债。”
对本就知晓当年之事的寒蕴水,他已不打算避讳什么,这寒家的院落铁桶一块,隐隐还有寒宁天的意志保护周围,他丝毫不用担心消息会泄露。
“那个人一定会出现在小圣比上,从他的口中,肯定能撬出一些事情。”
寒蕴水奇道:“所以你打算接近他?”
“不错,若小圣比的参赛者足够优秀,他应当不会不动心,这个在中圣域发配到此处的所谓使者,一定需要拉拢一些未来的有生力量。而我的手段,需要在其心神放松之时方能施展,从而得到当年事情的部分真相。”说话间,江月白双手已然紧握,眼中自有怒意显现,“但若事情有变,拼着不要那些信息,我直接硬闯强杀,也教他为当年卖主求荣之举付出应有代价。”
“无论如何,那家伙必须死?”
“必须。”江月白重重点头,“他若不死,神剑山庄上百冤魂,定不愿意安歇。”
邱裕。
这个名字,列在他手中名单首位。
此人原为神剑山庄管家,在神剑山庄内部空虚之时,率先举报神剑山庄密谋造反,事后作为证人,将“证据”尽数呈上,还大肆残害神剑山庄中人在外的家小,最终,却因举报有功被封为官,入了圣王城,显赫一时。
如今神皇崩逝许久,此人失势到被迫入西圣域作为使者参与小圣比,兴许此行之后,再也无法入圣王城百官行列,也算是报应,但,这还远远不够。
血债,唯有血偿。
但现在,他也欠了寒家的债,两者虽不相同,到底有牵涉因果。
他想做的,便是将这般因果对寒家的影响降到最低,哪怕他实际上,也并不知道该如何做到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