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与北冥昭有些交情,无论这交情是好是坏,终究有那么一点。
于是二十七长老才会先用言语堵住他放水的可能,在这天莲阵中,更是几乎在强行操控属于他的那一部分力量。
现在,二十七长老也没有为他提供太多助力,只是将原本属于他的那部分力量通过阵法还给了他,在他看来,以北冥昭的本身实力,已足以应付现在的江月白。
北冥昭的出手毫不留情,寒冥剑法展开,自有王族雍容气度,顷刻拦下江月白的出手。
江月白自然不会留手,一击不中,流云手缠云式已然施展开去,与北冥昭剑锋连碰十余记,虽数次尝试夺剑未果,也没有现出颓势。
与一名仙境五重天的北寒尊使硬碰硬而不落下风,此等战力,放眼天下同龄之人,想来也没有几个。
江月白心中并无喜悦,也没有感到自豪,抛开酒劲冲关带来的影响,在战斗之中局势越不利,他反而会越冷静,若是正常情况,他与北冥昭的交手只会一触即分。全力攻打一人,便等同于将自己的后方暴露给其他七人,事实上,现在便有三具汇聚了七人力量的雪傀儡于雪中站起,正要直取他后心。
北冥昭的确没有留手,寒冥剑法更是施展的滴水不漏,属于仙莲变的寒意更是在剑锋上流转不息,分外难缠,但就在这场针锋相对中,他已然将寒冥剑法最具攻伐意味的路数以及仙莲变的灵力流转方式暴露在江月白的眼前。
北冥昭显然不知他的流云手万化可以通过掌握招数大势而将其模仿施展,但如此刻意而不张扬的展示一些底牌,让他第二次看到相同招式时能有所警惕,就是一种表示。
如此,江月白也明了了他的态度,没有开口询问,心中则已有定论。
想来,应当是被北冥王族中的一些人以北冥夕威胁到,才不得已出这一次手吧。
远望一眼那座恢弘宫阙,江月白深吸一口气,流云手荡开剑锋,右脚已然挟风踹出,正是当初雨夜攻伐明银卫时的腿法。
这一套腿法严格来说并不属于云游步,而是他在青梧学宫蹭饭时偶然习得并加以改良,以此融入云游步的身法之中,当初对抗西圣域西河卫时,他虽施展九腿之后力道去尽,也几乎将一名明银卫的铠甲防护完全洞穿,此刻他已今非昔比,威力较之先前自然更强。
此番九腿,已足以将腿法精华展露,教北冥昭交差了。
江月白一腿快似一腿,连环踢在北冥昭剑身之上,方位、力道,几乎没有任何偏差,九腿尽出,便似云龙九现,九股势如破竹的劲道汇聚于一点爆发,哪怕是北冥昭,也得踉跄退后,手中长剑险些脱手,旋即一口殷红自口中喷出,已然受了不轻的伤。
腿势未尽,江月白已在空中借力转身,双手如大幕罩下,小破空法全力施为,将那雪傀儡连同北冥凌悄然潜来的一道冰痕直接斩灭。快速调息后,他将目光锁定到了二十七长老,脚下自有流云缥缈,往二十七长老所在荡去。
在这座大阵之中,对他威胁较大的,毫无疑问就那么三人。
二十七长老,北冥昭,北冥凌。
北冥昭是被迫前来,并不会真正卖力,现在真切负伤,已有了充足借口摸鱼,只要他不去招惹,自然不会继续出手。
北冥凌的手段固然诡谲,令他不得不始终耗费一些心神盯着他,但他的本身修为相对较弱,出手还是暗中手段居多,只要对他投入足够的注意力,偶尔对他出手打断一下,还能够应付得了。
阵法真正的核心,只是那位二十七长老。
若不是他一直从中调控,眼下这群王族子弟在他几番冲阵之下,绝对会乱象频生。
北冥王族与天地灵力的亲和太过强大,身处北冥雪域,他们更是如鱼得水,若继续在天莲阵中缠斗,他体内新生的小天地再强大,也无法真正无休止的战斗下去,更不要提这里距离北冥王族不过千里,随时可能生变。
击破二十七长老,已然是目前唯一的破局法门。
江月白素来是想到就会去做的性格,明确了自己的目标,已然毫不犹豫的展开行动,流云飘动间,他先后出现在三名北冥王族仙人之前,或以流云手挟剑意攻伐,或凭云游步带劲风出腿,攻势若疾风骤雨,配合着全力施展的小破空法,更是凌厉到了极致,那三名北冥王族仙人哪见过这般阵仗,先后陷入忙乱,只得狼狈不堪的目送他祸害下一个人,同时心中愤愤不平:自己都被欺负到脸上了,说好带领他们的二十七长老怎么连一点力量都不肯分给他们?
二十七长老只含笑观看这场闹剧。
他看着江月白接连将三名晚辈心绪搅乱,看着他再度与北冥昭短暂交手,看着他再度避开北冥凌的偷袭,并反手赏了一掌,看着他突袭剩下那位还没动手就乱了方寸的仙阶晚辈,反而是那位尚未登仙的晚辈,面对江月白的突然袭击,还能有条不紊的接他两招,于是也只有他得到了大阵的部分加持。
北冥王族的后生素质堪忧,但终究有些不错的好苗子。
二十七长老平静观看这这一切,心中有所感慨,只是仍不将江月白的作为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