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听说你被人打入冷宫了,以你的能力不至于呀?”
“别提了。我和姜荣和彻底闹翻了。
自从他上了台,所有大的建设工程承包方都是他先指定再招标。
一开始我也没想和他彻底闹翻,给了他指定了那个承包方一个工程,没想到那小子胆子真大,经济适用房建的跟纸片一样。
我去检查那个房子用手一抠都掉一片渣,人站上去楼梯都乱晃动。我急眼了,让质检站不可以通过验收。让那小子掏了1000万重建。
这下彻底惹恼了姜荣和,他说我根本不适合做建设局的局长。一直调令,把我扔到了老干部局。”
“哈哈哈,冷宫是很寂寞的。你这也算是另一种类型的‘ 压青’,从今天起,我把你调到这个艾镇改革领导办公室,跟我一起闯地雷阵去,你愿不愿意?”
“求之不得。面壁十年磨一剑,我就等着这一天呢。”
“好,真正的英雄是越挫越勇!我们就需要你这种不服输的,认死理的,坚持立场的,埋头苦干的同志。”
田亮亮都哽咽了,喉咙一梗一梗的抽动,眼泪掉了不少。
男人轻易不掉泪,能哭出来是因为找到了知己。
英雄惺惺相惜!
“我之所以把你调过来,并不是仅仅因为你是我的人。
我们这次搞农村深入改革试点,就是要杀出一条新农村建设的血路来,困难很多,责任很重,所以我们需要真正想干事,能干事,干好事的有改革实践经验的同志来担任主要领导。
小主,
绝不能把那种夸夸其谈,理论讲一大套,根本不了解中国国情,不了解中国经济这几十年是怎么运转的人提上来,那是很危险的。
你这个‘ 年轻’同志已经不年轻了。这次你要给我把好新艾镇城建这一块最重的活,我们的改革方案很好,关键看实践,你要把新艾镇建成一百年也不落后的小城镇,一百年也不倒塌的房屋。
打好这一仗,我亲自向省委给你请功,打不好,你还是回你那个冷宫去!”
“士为知己者死!我保证能干好。”
“好,不是士为知己者死,是我们这些改革者们高举改革实践大旗,不忘初心的以民为本,勇破建设事业上的艰难险阻,把人民的生活搞上去!”
谈完了公事谈私事。
兴邦扔给田亮亮一支红梅烟。
“红梅这么漂亮的姑娘,你居然让她从你手里溜跑了,当年可是她主动追的你!”
田亮亮满脸羞愧。
“别提了,我一看见红梅我就紧张。”
“你真是个笨蛋。”
“都过去啦,我请你吃烧烤,咱喝点。”
“好!”
淮海市的路边摊很火爆,两人在老街北头几十米开外的奎河边,找到一个摊位坐下,要了一份茄子辣椒,一份剔骨鸡爪,一斤羊肉串,六瓶啤酒。
“兴邦哥,碰一杯。”
“碰,第一杯得干了啊。”两人一扬脖子干了。
兴邦找到了当年在淮海市当市长的那种感觉了,这是我的城啊。
看着街上人头攒动的人群,兴邦很感慨,当年他的干劲真大啊,都到了夙兴夜寐,晨炊星饭的地步。那几年的国企大改革真的很动人心弦。
一串辣乎乎的,咸乎乎的肉串撸到嘴里,咀嚼出香香的烟火味。
三瓶啤酒下肚,兴邦有些恍惚了。站起身来,去找卫生间方便,摸到了风云阳春面馆北头的小树林里,进了卫生间。
出来的时候才觉得这里怎么这么熟悉,他恍然想起来,这是当年孔令伊等他的地方,心里一阵温热。
十年了,你还好嘛。
河边的一株野梨花盛开着,淡淡的清香沁入兴邦的鼻腔。
最美人间四月天,
微风拂面泥春燕,
清洲水头鱼欢暖,
君思恋若如初见。
两个撸完串,兴邦意犹未尽,要再上老街看看。
这是他当年主政淮海市的标志性城建项目。
老街华灯初上,街上店铺鳞次栉比,热闹非凡。
走在青石板街上,看着人头攒动,兴邦很欣慰。
“亮亮啊,这里有我们一份功劳啊,我们没有被遗忘。”
“是啊,当年这里荒凉的很。现在热闹多了。”
走出街,兴邦信步上到南山戏马台。山上冷清的很。
“当年什么样,这个山现在还什么样,姜荣和就没想到要改善改善这里的旅游设施嘛,我看都快留不住游客了。”
“他啊,他哪有那个魄力和眼光!你一走,咱们淮海市历史文脉旅游一条街二期只盖了四个博物馆,后期就没有下文了。”
“这个姜荣和,活该把他调到省供销社去,这么好的旅游资源被他浪费成这个样子。走吧,下山去吧。”
路过“同福堂”,正好碰见老管。
“哎,你不是老管吗?”
“呀,这么巧,宗市长?”
“我不是市长了,你还在同福堂?”
“是啊,余明又将同福堂基金转给我管理了。”
“哦,好,好好干,当年老王头为了老街建设做了很大贡献,我们不会忘记的。”
老管很激动。
“谢谢,谢谢政府还记得我们。”
“那再见了。”
兴邦和老管握手告别。
同福堂院内有孩子在叫。
“妈妈,快走啊。你磨蹭什么,我都等不及了。”
墙内的孔令伊浑身颤抖,紧紧拉住孩子的手,不让他们出去。院门外那个男人和老管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
孔令伊又带着孩子回到了淮海市。
她的工作调动,是老管找淮海市副市长余明办的。
老管把余明缠的不轻。
余明最近有些累。
他跟老管约定了一条:孔令伊的工作他可以帮忙调动,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老管再提出什么要求,他决不会再答应。
老管很痛快。
“余市长,你放心,除了孩子,其他事也绝不再找你。”
这他妈的埋着伏笔呐!
余明有些心力交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