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赶紧,赶紧下楼。”
“您不洗漱一下么?”
“不用,赶时间。”
其实兆麟就是要这个刚睡醒的憔悴感,他蓬着头就出了迎宾馆。
小车队在路边停了没几分钟,一辆考斯特车头挂着黑纱缓缓驶过来,车后跟着长长一队车队。兆麟赶紧跑上去,上了车,对着赵老的灵柩沉重的三鞠躬。带着哭腔轻声说到,“赵老,我代表江南省委迎接您回家!”
汉平赶紧坐上小车在前面引导车队往陵园赶。
寂寞的鹿哟山从来没有这么肃穆过,旁边的泇水无言。长长的车队拐进青苍苍的山林路,驶进陵园。
昨晚工兵部队连夜奋战,陵园基本面貌已经初具雏形。
赵明端着父亲的骨灰盒下了车,车前面翟柏涛一行人已经排成一长队迎接。
跟在赵明后面的是刚退休的田老,他一眼就看见了翟柏涛,“你小子,挺结实的嘛。”
“连长好!”
“敢叫我连长的,年初还有三个,现在只剩下你们俩了。你看看我身后这位是谁?”
“翟特派,你还认识我么?”
翟柏涛愣了一会,将墨镜男拥入怀中,“原来是迟老弟。”
田老很感慨,“这地方我们都熟悉啊,我们这辈子魂牵梦绕的地方就是我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老迟嘿嘿一笑,“那时真年轻,干革命都不惜命,不知道害怕,老田我记得当时你的胳膊子都被鬼子打穿了吧。”
“咱都受过伤,不是一个大医医术精湛,咱几个人活不到现在。那个医生叫宗……来着?”
老迟直挠头,他也对大先生印象深刻,但想不起来名。
翟柏涛嘿嘿一笑,“宗震岳。”
“对对对,你好记性!”
“啥啊,他后来成了我老丈人!”
“哦,哦,怪不得。”
翟柏涛叫来兴邦。“宗大先生早就千古了,这位是宗老的孙子,宗兴邦,我们江南省的省长。”
田老停下脚步,打量着宗兴邦“哦,真是年轻有为!听说陵园是你们昨夜开夜车搞的?”
“是,田老,我们得让赵老安心的落叶归根。”
“搞的真不错,这是我见过最好的陵园之一。”
兆麟接过话,“田老,我们找的是杨廷宝的传承人设计的陵园。”
“哦,怪不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好,好!你们这次办的不错。”
兆麟抓住时机,“田老,赵老,我们陵园彻底完工后,我们还要向您们二老汇报一次。”
“可以。”
几个大佬参加了赵安的灵柩归葬仪式后,爬上了鹿哟山顶。淮海市委昨夜连夜把老龙麓书院遗存的老书房修缮改造成鲁江地区革命纪念馆。
小主,
田老一进屋就看见了当年鲁南军区反击日军扫荡军力布置图。
“你们真不简单,我找了多少年都没找到,没想到在这见到了。”
三老趴着地图研究半天。为了当年的行军路线争论的面红脖子粗。兆麟打下场,一会劝这个一会劝那个。
白海涛站在门外直笑。“省长,你说秘书长这兄弟累不累?”
“哈哈哈,他啊,就会把住机会,想给谁留下印象,他绝对能做到,是个真正的‘联合派’。”
“他可真行。”
参观完纪念馆,田老站在山顶的老松下远眺泇水原。
“泇水流,
泇水流,
泇水滴落千年锦愁,
烟云过眼,
星河灿灿,
几多英雄登堂庙算,
落叶归根还沐楚风汉霜。”
原上起风了。
车队又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原上的百姓却平静不下来,他们不相信自己平日里厌倦了这块土地上,能出这么多省部级以上的大官。
呀!泇水原原来是块宝地啊,地灵人杰嘛!
有人有模有样的说起以前的一个老掉牙的传说。讲的是有个风水大师路过泇水,到村子里讨口水喝,临走前指着天上的紫云说,若干年后这片地上会出现一个大贵人,贵不可言。
现在这个传说又被翻腾出来,乡人们听了倍受刺激,回家拼命催促自家学子们埋头苦读。
“好好读,说不定那个贵人就是你唻!”
车队疾驰在去淮海机场的路上。田老还在谈赵安的点滴故事,当他说到赵老在军工委那段岁月时,兆麟总算找到了话头。
“田老,我父亲也在军工委,他是第一任副主任。”
“哦,那个不穿军服的老兆?他是你的父亲?”
“是我父亲,养父。”
“哦,我想起来了,你父亲解放后收养了一儿一女,闺女我经常见,你跑哪去啦?”
“田伯伯,我后来上了哈军工,毕业后一直在江南省工作,没在北京呆过。”
“人啊,当自强,你挺争气的,老兆地下有知也该含笑九泉了。”
坐在后排的白海涛不得不佩服起兆麟来,这大兄弟太会摆乎了,一天不到的功夫聊到了一个位高权重的伯伯。
就算最会搞人际关系的“南海圣人”康有为在世,怕是也要羞愧难当,自愧不如了。
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