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忠——”吴泽与其他人寒暄两句后,便径直坐在王延庆身边,兴匆匆地从怀里拿出一幅字在他面前展开,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王延庆先前还欲拿起茶杯再饮香茗一口,当他看到眼前这幅字时眼睛都直了。将茶杯放回桌面,双手在衣服上揩拭几下,而后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幅字,仔细看了几遍,而后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吴泽,问道:“太白的真迹?”
“你瞧呢?”
王延庆又来回打量了几眼,微微点头说道:“应该是真的。”
随后,他小心地将这幅字卷好递还与吴泽。可吴泽却伸手一挡,将这幅字推回给他。
王延庆不解地看着吴泽,吴泽却笑着说道:“世人谁不知道你伯忠喜好书法、痴迷太白?若这太白真迹留在我这儿,那可真是‘明珠暗投’!”
“是啊!吴大人言之有理!”
“对对——宝剑配英雄、红粉赠佳人!太白的真迹自然要由王大人珍藏!”
一时间附和之声四起,王延庆笑着摇摇头,退让不过似的将这幅字放在一旁。
见王延庆将这幅字收下,吴泽也笑了起来。他走到茶案的另一边与王延庆并排而坐,随后拿起桌上的茶盏细细一品。茶是好茶,盏是好盏,就连泡茶的水都是特地命人一大早从千牛山上的山泉中打来的。
吴泽将茶盏放在桌上后,转身看向王延庆说道:“伯忠呐,‘新法’一事,你如何看待?”
见吴泽同样提起新法,众人都连忙竖起耳朵。
王延庆看着吴泽,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弟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圣上若真是想要推那新法,咱也没办法。”
“可我听说,这新法似乎...对咱不利啊。”吴泽面有忧色。
“哼,你急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走一步是一步。”
“可......”吴泽还欲说什么,可王延庆却负手离开岸边,走到水池边看起池中游来游去的鲤鱼。
王延庆心中冷笑一声,这个小皇帝看来野心不小啊,明面上是打着新法的名号,可实际却是冲着自己这个国舅来的啊!莫以为自己看不出,一旦新法施行,自己在朝中的绝对权威便会大大降低,自己的这些手下也会受此束缚,自己的利益更是会大大受损。想来这是那文君臣的主意吧?哼,倒是有些能耐,不愧是中原‘文首’。可你们师徒二人想动老夫,就真的不怕‘投鼠忌器’?若此新法一施行,受牵制的何止是老夫一人?那些老一辈的王公贵族,还有隐退下来昔日的功臣,就连老夫的老对手常之山也会大大受影响,到那时候,不需要老夫站出来,自然会有人出来反对,到时候,哼——!
王延庆心中细细谋划着将来可能发生的种种,其实新法一事他早已听说,众人包括吴泽心中的那份隐忧他早已心里有底,只是他的确不好找理由反对新法,文君臣编着的这本新律的确颇有水准,以致于几乎看不到‘明枪’,而其中的‘暗箭’,却是箭箭伤人!待这些被‘暗箭’所伤的‘伤口’积少成多后,便是致命一击!但王延庆终究是两朝老臣,其阵脚哪有这么容易乱?以不变应万变——便是他如今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