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看准了梦独的家人四分五裂、明合暗不合的人际关系实质,所以苟怀蕉就更加得寸进尺、肆无忌惮。
可是她知道,梦独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年轻,与三、四年前相比,面相上除多了几分成熟与睿智外并无改变,身姿也更挺拔了;他不仅活着,看上去还活得不错,他的那些个领导竟然还维护他,长此下去,他必会咸鱼翻身,到哪里找个狐狸精活得人模狗样。难道自己的旺夫运还在旺他不成?
曾经,苟怀蕉对母亲的那一套把戏颇有微词,但自从上演了与梦独的婚约戏剧后,哪怕她依然对那一套没有全盘相信和接受,但她却迷上了那一套,逢人就会说那一套是如何的灵验,自甘自愿地与母亲合穿上了同一套衣钵,只等母亲归西后便可顺理成章继承下来。
可不是吗?当四年多前相亲她一眼看上梦独并不可理喻地“爱”上了他时,她愿意母亲的话是真的;当缔结婚约梦独竟然挣处了一份前途时,她更愿意相信母亲的卜语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当梦独执意解除婚约后,她就加倍相信母亲的占卜了,果真,她的好运不再罩护梦独,梦独受到了天意的严惩,跌得头破血流。
令她倍受打击的是,梦独哪怕登高跌重摔得半死不活,却毫无悔意,哪怕不要前途不要好运也誓要解除与她的婚约。一个敢于押上前途命运作赌注来解除婚约的男人,可见他的决心有多大,可见他对她有多么嫌恶啊!
所以,她怎么会继续对所谓婚约生出一点点儿不切实际的愿望呢?
她想,既然梦独违背命理不愿成为她的男人,不愿接受她的旺夫之运,但他也休想自此两不相干成为路人,在她的心中,他已经融入她的生命里,她怎能让他一走了之?既然不能旺他,那就妨他,克他。
苟怀蕉将私藏着的梦独的某些衣物烧成灰,埋在一处经占卜后认定风水极差之地,烧上几刀火纸,嘴里念念有词一番,吐出一串串咒语;
她还精心做了一个布人儿,把梦独的照片覆在上面,把一根根尖利的针扎在梦独的脸上和胸上。可是,梦独的脸却在她的针扎下满面阳光地微笑着,于是她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中的针一遍遍地扎向梦独的脸,她似乎看见梦独的脸被她扎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直到将梦独的脸扎烂了,方才罢手。她很庆幸她保存着好几张梦独的相片,如今算是派上了用场。她想象出梦独手捂胸口痛倒在地的情景,心里不禁涌上一种报仇雪恨的快感。
看看梦独的照片,然后对镜自照,岁月全把年轮刻在了她的身上和脸上,脸上明显地呈出凶相和老相。
苟怀蕉气恨交加地再度手握针锥,向着照片上的梦独狠狠刺去,一会儿过后,便将梦独扎得稀巴烂。
梦独的照片只余下两张了,再这样扎下去,苟怀蕉就无法稳准狠地扎刺梦独了。怎么办?她忽然心生一计,将两张照片带到了一家照相馆,复拍加洗出了一百多张,够她对他诅咒和惩罚一辈子了。
虽然诅咒不能完全灵验,虽然占卜也不能完全灵验,但苟怀蕉还是疯狂地将梦独诅咒着,占卜着,走火入魔,沉迷于此,她觉得咒得多了,占得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应在梦独的身上。何况,她并不只是诅咒和占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