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他以前从来没认真考虑过,反正只是依附于他的东西,他知道很重要,却也没有细想过有多重要,即使是娶姜瑜为妻,也是在失去她之后才彻底看清了自己非她不可的心,觉得既然这是女人最在意的,甚至比孩子更能让她死心塌地,那他给便是。
偏宠妾室,偏宠除了妻子以外的女人,有违礼法纲纪,很容易被指责“宠妾灭妻”,而相较于男人,女人更容易被指责,并承担更多的苦果,甚至是灭顶之灾。
那时姜瑜没名没分,虽得他强硬相护,但她自身内心的煎熬和危险的处境,其实亦非他一人之力能时时周全,因为背后针对她的恶意防不胜防,但他那时太自以为是,以为不能生育的王芷嫣会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从而低估了人性。
以前老太太视她为狐媚子,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而现在遇事却能为她考虑了,还指出了他的不是之处,他为祖母的态度感到些许诧异,但很快又不觉奇怪了,姜瑜现在是府里的主母,她的颜面同样重要,祖母自然会维护她。
如今他们夫妻恩爱是理之自然,有名分,有情意,方有她今时今日对他这般地上心,多亲近都不为过。
裴钧煜此时瞧着她温柔娴静的侧脸,不禁感叹地喃喃出声,“阿瑜……”
姜瑜拈了帕子给他擦拭嘴角,问道,“会忙到很晚么?有要紧的事儿?”
他戏谑道,“想我尽早回房陪你?”
姜瑜驳他无赖,正了正脸色道,“我看你这模样,想必今晚的事儿不会比乐安重要了。”
裴钧煜疑惑道,“他怎么了?”
姜瑜偏过身子,双手托住他脸颊,“昨晚跟你说过的,不记得了?”
裴钧煜想了想,随即仰了仰头,表示想起来了。
姜瑜道,“那你今日可有关心过他?夸过他?哪怕一句?”
裴钧煜没说话,那表情分明就是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姜瑜完全理解他的意思,甚至能想到他下一句话要说什么,无非还是不想把男孩儿养得娇气的那一套说辞,但这回她可不买账,“我觉得你和乐安的相处怪怪的,你对他太严厉了,你没觉着他现在对你不多亲近了么?性子也没那么活泼了。”
“男儿沉稳些有什么不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等他长大就知道了。”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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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还小,但不是什么都不懂,严厉也要有个度,我看别人家的父子相处就不这样,像三弟对朗哥儿、远哥儿就很好,那俩孩子对他既亲近,又不失敬重,多好。”姜瑜道。
裴钧煜脸色阴沉下来,倒不是在反思自己的不妥,反而怀疑是不是那臭小子跟她告状了,半晌才缓缓道,“他以前对我不闻不问,任由我在宫里自生自灭,我曾一度很羡慕别人有严父举着棍棒教训呵斥,而我明明也有父亲,却也同没有差不多”,他微微失神的眼珠转了转,对上姜瑜心疼的目光,话声略显落寞,“阿瑜,我……”
姜瑜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唇,“夫君,我从没有怀疑过你对孩子们的教导,只不过有时候旁观者清,我看得出来,乐安很渴望得到你的关心和赞许,他还小呢,正是需要鼓励的时候,偶尔你也得给他点儿甜头不是?再说了,有你这个父亲在,就算他哪天骄纵了,屁股又能翘到哪儿去?还能上天不成?若是真有那一天,哪怕是有一丁点儿苗头,到那时不管你怎么罚他,我绝不过问……”
一番拍马屁的连哄带劝下来,她说得口干舌燥。
不过不得不说是有用的,裴钧煜脸上的阴云渐渐散了去,已然明白她的意思,见她大有畅言不休的架势,索性单手掐住她脸颊止住她话音,不由挑眉笑道,“合着你给他当说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