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蓉心跳如擂鼓般急促难平,怔怔地望着夙鸢:“夙小姐,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夙鸢当着苏婉蓉的面,给黑衣人行了一个礼:“这位是七皇子殿下。”
黑衣人缓缓取下面纱,露出的面容竟真的是李元狐。
苏婉蓉瞪大了眼睛,目光在李元狐和夙鸢之间来回游移:“皇七子?为何……为何会扮作黑衣人出现在此处?”
夙鸢轻声道:“殿下得知怀王对郁丞相和黎大人有所误会,原是一心打算暗中查探,奈何线索甚少,故而扮作黑衣人。”
苏婉蓉一时气恼,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微微颤抖:“我诚心诚意待小姐,小姐为何要如此戏弄我?”
夙鸢面上露出一抹愧疚之色:“你莫要生气。此事并非有意要瞒你,实在是局势复杂,不得不小心行事。殿下也是为了查明真相,还郁丞相和黎大人一个公道,这才出此下策。”
苏婉蓉咬着下唇,眼神中仍有怒意:“即便如此,你们也不该这般瞒着我。我一心为了报答怀王殿下之恩,却不想被你们当作棋子利用。”
李元狐微微皱眉,沉声道:“我本想说些‘方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的话……”他微微一顿,苏婉蓉不禁又瞥了他一眼。
李元狐接着道:“你背负着如此重大的秘密,住在夙家却不坦白,就是在害她。今夜若真有刺客,不仅你难逃一劫,整个夙家也会因你而遭殃。你为自己考虑,为何她不能为整个夙家考虑?再说,当初若不是她冒险出手,你和那孩子岂能安全离开龙山县?”
苏婉蓉语塞:“我……”
夙鸢拉了拉李元狐的衣袖。
李元狐语气缓和道:“其实,只要我们彼此坦诚,不仅能帮你解困,亦能让我们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苏婉蓉低垂着双眸:“……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此事牵连甚广,我怕一旦说出,会给你们带来更大的麻烦。”
夙鸢忽然上前一步,目光深深地望着她,问道:“我曾在龙山县见过金德昌,璘王的死是否真的和他有关?”
这个问题对于李元狐来说同样格外重要,然而此时他仍是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夙鸢,只觉得火光摇曳不定,时明时暗。
苏婉蓉摇了摇头:“我并不清楚。但……我曾听说,在璘王殿下前往龙山县调查金德昌之事后,有一晚,龙山县县令张茂陵曾在深夜出入金德昌的府邸,行色匆匆,神色慌张。我也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只是这一点小小的线索,希望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夙鸢与李元狐对视一眼。
夜色如墨,悄然无声地蔓延开来。
李元狐:“……”
他暗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转向夙鸢,郑重道:“今夜起,府内守卫需再加强,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夙鸢道:“放心,虽然阿遥不在,但我已安排精锐数百。”
李元狐道:“我要查清张茂陵与金德昌之间的勾当究竟做到了何种地步。你等我消息,不要擅自行动。”
夙鸢微微点头。
夜色如水,清冷的月光悄然洒落在窗棂之上,仿若一条银色的丝带,蜿蜒着伸向远方,却不知其尽头在何处。
其实,关于龙山县的事情,还有另外一桩隐秘之事……
***
那是一月前。
夜沉阴幽。
龙山县丞府邸,火光摇曳不定。
龙山县县丞黎羽与其夫人被牢牢捆绑于院中。
县令张茂陵冲着他二人冷森森一笑,却是不言不语。
一侍从匆匆赶来,急声禀报:“大人,黎南失踪了!”
张茂陵脸色猛地一沉,怒声喝道:“糊涂!速速全县搜寻,务必将黎南找回!”
“张大人,你怎会如此大意,竟然让一五岁男童逃脱?”
在光影交相错落之际,有一抹亮色落在两个黄金球之上。那金球在他的掌心相互碰触之时,发出“叮铃”之清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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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人,便是大邓的首富——金德昌。
张茂陵闻言,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微微躬身,语气中满是惶恐:“金老爷息怒,是下官办事不力。下官这就加派人手,定将那黎南找回来。”
金德昌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出一股狠厉:“最好如此。若找不回那孩子,你应该知道后果。”
张茂陵身子一颤,连忙应道:“是、是,下官明白。”
金德昌被捆在树上的黎羽面前,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黎县丞,瞧瞧你如今这狼狈模样。我早说过,与我合作,你能享尽荣华富贵,可你偏要固执己见。”
黎羽怒目而视:“你与张茂陵狼狈为奸,把控盐铁生意,鱼肉百姓,我黎羽岂能与你们同流合污。”
金德昌“哈哈”大笑:“你以为你这所谓的正义能改变什么?”
彼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仆役慌慌张张奔至,扑通一声单膝跪地,高声禀道:“大人,那黎南被苏婉蓉带出县城。我们多次截杀,却被神秘人所阻。如今,他二人被南越首富夙家带走。”
金德昌面色一沉:“夙家?”
张茂陵亦是满脸惊慌之色,急道:“金老爷,那夙家在南越势力雄浑,若他们执意要保黎南,我们恐难如愿。”
金德昌横瞥他一眼,反手自侍卫腰间抽出佩刀。
手起刀落间,那报信之人瞬间毙命。
张茂陵见状,身子一怔。
“如此无用之人留着他做甚?”金德昌怒目圆睁,手中染血之刀,鲜血尚自滴落。
他猛地一甩刀,血珠飞溅于地,恰似红梅绽落。
张茂陵吓得一屁股跌坐于地,脸色惨白,双唇颤抖,半晌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