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复仇之火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了皇宫那冰冷而又陈旧的墙壁上。悦儿的家人终于得到了许可,可以进入冷宫去探视他们作恶多端的女儿。这对于宁馨儿来说,原本是一次展现自己作为新的掌权者的张弛有度、恩威并施手段的好机会,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决定差点儿引发一场巨大的灾难。

当冷宫那扇厚重的大门缓缓推开时,一股浓烈的尘土气息扑面而来。数不清的细小灰尘在浅金色的日光下肆意飞舞,它们像是一群被囚禁许久的怨灵,张牙舞爪地宣泄着心中的愤怒。这些灰尘仿佛已经积聚了无数的痛苦和诅咒,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旋涡,令人望而生畏,浑身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

阳光艰难地穿透这片尘埃弥漫的空间,却显得如此无力和苍白。破旧的屋檐下,不时有残留的雨滴缓缓滴落,发出清脆而又孤寂的声响。整个冷宫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但却始终挥之不去的腐臭味道,混合着潮湿的霉味,刺激着人的鼻腔。

悦儿静静地趴在一堆霉烂潮湿的稻草堆上,周围是其他同样被打入冷宫的女人们。有些女子已经疯癫痴狂,口中念念有词;还有些则浑身污垢,头发散乱如杂草一般。负责照看冷宫的那些老宫女和老宫人们,一个个心肠冷硬如铁石,对于这些被困于冷宫之中的可怜女子们,他们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意。每日里,他们所做的不过就是按照规定,定期分发一些已然腐坏变质的食物给这些女子,以此来保证她们不至于饿死,能够勉强维持那奄奄一息的生命,毕竟就算是死了,又有谁会来问一句,她们早就已经是被抛弃的人了。

悦儿的父亲赫哲与母亲得到允许后,匆匆忙忙地赶往冷宫去探望他们心爱的女儿。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以至于他们对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都还一无所知,只知道是那翡翠白菜的事情暴露了。然而,想到女儿一直以来都是六殿下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想必就算是进了冷宫,情况也不至于太过糟糕,说不定只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罢了,也许等风头过去了,六殿下也就放她出来了,那宁馨儿以前本就不受宠的。

可是,当他们终于来到冷宫见到悦儿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惊呆了,完全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曾经那个在他们面前总是一副嚣张跋扈模样,但又不失娇俏可爱的女儿,如今竟然变成了这般凄惨的模样!

只见悦儿身上穿着的那件衣裳早已破烂不堪,上面沾满了各种污垢和污渍,显得肮脏至极;原本梳理整齐的秀发此刻也乱成了一团杂草,毫无章法地披散在肩头;那张俏丽的脸蛋更是被尘土弄得脏兮兮的一片,几乎看不清原来的面容。更为触目惊心的是,悦儿全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从这些伤痕处不断渗出,使得她的衣服上血迹斑斑。有些地方甚至已经结出了暗红色的血痂,显然是受到了极为残酷的虐待。

悦儿的父母目睹此景,心如刀绞般疼痛难忍。泪水不受控制地如决堤洪水一般汹涌而出,模糊了他们的视线。特别是悦儿的母亲,由于极度的悲痛和震惊,身体猛地一晃,竟直接承受不住这样巨大的打击,当场晕厥了过去。而一旁的赫哲虽然同样心痛欲绝,但他还是努力强忍住内心那股即将喷涌而出的剧痛,用颤抖不已的双手试图将倒在地上的女儿扶起来。

悦儿在看到父母的那一刻,原本空洞无神的双眼突然闪过一丝光亮,但随即又被深深的恐惧、震惊和混乱所淹没。她手忙脚乱地挣扎着起身,然后踉跄着扑倒在父亲的脚边,涕泗横流,语无伦次地哭喊着:“父亲啊!您看看我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我在这里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求求您快点想个法子吧,去向娘娘和殿下行行好,求求情,让他们放我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女儿真的在这里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女儿啊,并非为父不愿帮你啊,实在是那娘娘和殿下根本就不肯见为父一面呐!那正妃更是嚣张跋扈得很,仗着自己如今肚子里有货,竟然敢公然威胁为父,说若是将此事牵扯到咱们家中,整个家族都休想安然无恙啊,孩子!为父也是没办法啊。”赫哲满脸无奈与悲戚地说道。

听到这话,原本哭泣不止的悦儿猛地止住了哭声,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狠狠地瞪着赫哲,咬牙切齿地道:“这么说来,父亲您是打算就这样舍弃我了吗?”

赫哲望着眼前这个令他心疼不已的女儿,泪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颤声道:“孩子啊,为父和你母亲无论如何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出去的。”

然而,悦儿却突然脸色剧变,神情瞬间变得冷峻起来,眼眸之中闪过一抹令人心惊胆寒的雪亮恨意。只见她冷冷地开口道:“罢了,我这副身子骨我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父亲和母亲也就不必白费力气救我了,想必在你们赶来之前,我已然命丧黄泉。只不过……父亲、母亲,你们可千万要记住,那翡翠白菜可是当初你们亲手交给我的!还有那药,也是你们亲自让我下的!女儿今日之所以会落得如此下场,全都是为了家族而殒命!所以,绝对不能让女儿白白牺牲掉。那个叫宁馨儿的贱女人,就是她害我至此,你们一定要想方设法让她也尝一尝我如今这般生不如死的痛苦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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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哲的双眸之中猛然迸射出一股强烈得几乎能够燃烧起来的恨意,他紧紧地咬着牙关,腮帮子因为愤怒而微微鼓起。只见他缓缓抬起手来,动作轻柔地像是生怕会碰碎什么稀世珍宝一般,轻轻地拂去了悦儿肩头那层薄如蝉翼的灰尘。然后,他用一种低沉却饱含决心的声音说道:“女儿啊,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为父就算是豁出去这条老命不要,也绝对不会让那个贱人的日子过得舒坦!她不是心心念念想要生下皇孙吗?哼,为父偏就要让她这个美梦彻底破碎。”

听到父亲如此坚定的话语,悦儿那张原本苍白如雪的面庞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之色,但很快便又被深深的仇恨所掩盖。她猛地转过头来,目光冷冽如冰,直直地盯着赫哲,厉声道:“父亲,我这心里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才能将那个贱人置于死地。可是现在,她被凤宫上下严密地保护着不说,还手握实权。咱们若是贸然行动,恐怕不仅不能成功除掉她,反而还会给自己招来大祸。依女儿之见,父亲您不妨先从凤麟国的那个小贱人身上下手。我之所以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全都是拜那个小贱人所赐。若不是她想出那些阴险狡诈的计谋来陷害于我,我又怎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只要没了她在一旁给宁馨儿出谋划策,想必以宁馨儿那种头脑简单之人,定然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所以,父亲,无论女儿最终是生还是死,您都一定要发誓,定要替女儿报此血海深仇!”

看着悦儿那因愤恨而扭曲变形的面容,以及她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赫哲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般疼痛难忍。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决地道:“好女儿,为父向你发誓,定会不遗余力地为你讨回公道,让那两个贱人血债血偿!哪怕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为父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