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分析得头头是道的襄家子被韩翊唬得当场就呆在了原地,要是周疯子真在栎阳闹出点什么,隔墙有耳,况且刚才自己说那话时连墙都没有,不消一时三刻的,刘邦如果想知道就能知道。
虽然自己的家族在彭城,以自己的家族与刘邦的汉国相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襄家子重重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再寻常不过的反应,这个襄家子,城府和手段比襄助浅了不只天和地那么远。
“好了,这本是稍微用点脑子就能想到的事,汉王没你那么小心眼,不用思虑太多。想不想知道周市令会怎样在汉王宫中兴风作浪?”
襄家子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韩翊知道他怕了,便没有再说什么。
这次队伍里的成分比上次送刘萦遗体的要简单得多,他们大多数是奔着粮食去的,那东西,可比那不能吃不能喝的权柄要实在得多。韩翊这一趟看似凶险无比,却是走得格外舒坦。
“韩公子,咱们这趟去蜀中,是带稻回去呢,还是带粟、稷回去?”过了好一阵子,襄家子的话痨体质再次暴发。
正在打仗,稻谷又是蜀中汉中等地的主食,人家自己吃都不见得够,又哪来的多余的卖给你?韩翊从心底嘲笑了襄家子几百遍。
他原本打算贩的,是粟穄。粟穄这东西,没有粟和稷好吃,口感粗糙得紧,蜀中人家多把它用作牲口的饲料煮熟了吃。
而在中原腹地,很多会过日子的人家,则会把这种东西磨碎,掺上若干种食材,能管饱,最重要的是,这种东西便宜,容易过关卡时蒙混。
不过这点,他打算等襄家子亲眼看到时再说。
路过洛阳城郊时,羊老六一行人备足了酒肉等着韩翊,
“我说少东家,你叫我好等。多亏了你,我的羊记才没有被姚记吃得骨头滓滓都不剩。自从那个姓苟的破产后,现在洛阳城里就我一家,再加上商路畅通,日子过得舒心多了。”
韩翊笑眼看着羊老六,与他谦虚了几回,一想到当初韩家被苟敬逼迫时羊老六那便秘似的脸色,心里就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更何况,洛阳城里的羊记,那可是完全的羊老六的产业,他现在还一口一个地“少东家”,这变脸变得真是不着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