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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结束了与彭比纳的谈话,走出医疗间的时候,夜还很长。
不过我暂时没有睡意了,即便刚才只休息了不到两小时。
我琢磨了一会该往哪里走,最后决定回我的房间。
我顺着皮埃尔号的台阶往上走,通过一个观察位的时候看到了皮埃尔号左前塔楼上焦黑的缺口。
那是波亚卡的生存战略所造成的,也正是它与皮埃尔号相接触时引起了整座移动堡垒的震动。
大厅的门开着,斯诺和拉提皮正在那里打牌,拉提皮皱着眉头看桌上的牌,而斯诺则神色自如。
我没进去打扰他们的牌局,只是继续前进。
回到房间附近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我隔壁房间的门牌上出现了“Trigono Temn”的字样。
特里戈诺的房间就在我隔壁?
就在我的脑中浮现出这个想法的时候,特里戈诺的声音忽然在我身后响起了:
“能成为您的邻居让我感到十分高兴,柯先生。”
我回过头,看到了特里戈诺温柔的笑靥。
“用不着这么拘谨,特里戈诺。我们现在是战友了。”
特里戈诺的眼中放射出些许的俏皮,“既然是战友,我想,您大概也愿意包容我的职业习惯,不是吗?”
“那当然。”
我们的闲谈进行到这个时刻,我就不免想问出那个问题。
“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加入归乡吗?”
“原因并不复杂,柯先生。”特里戈诺谦和地回答,她轻轻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是一个人类女孩的躯体让我的眼睛重新见到光明,是她的聪耳和喜好帮我领会了音乐的魅力,而这一切的代价却是她无声无息的消失,是我侵占了她本来可能得到的美好未来。我得到了命运的馈赠,若是不愿为命运选择的受害者做出补偿,为她的种族,以及这个时代无数的受害者争取应有的权益,连我也会鄙弃自己的无耻。”
“哪怕我们这个时代的生命本来与你毫无关联吗?”
特里戈诺微微一笑,“生命从无高低贵贱之分,每一条生命,每一个物种,都是我们自然母亲的恩赐与奇迹。我认为,既然灭亡者曾经主导已经逝去的时代,就应当服从必然消亡的自然规律,坦然面对长眠地下的命运,毕竟今天的生者所走过的道路,与死者一样可歌可泣。死者为了复生,连剥夺生者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世界上恐怕没有比这更荒谬,更违反规律的行为了。这是我作为自然母亲的子女无法视而不见的。”
“我明白了。很感谢你的回答,特里戈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