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提惊呆了,他从没见过女儿这副疯魔的样子,一边试图拉住她,一边叫道:“他已经死了,你再怎样他也感觉不到,停下来!!”
“呵,是吗!?”帕夏猛地推开他,刷地一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凶狠又决绝地扯住卡梅隆的头发削下一缕,放进随身带的小瓶子里。
“你,你要干什么?”拉提惊愕道。
帕夏神色淡然,无波无澜地盖上瓶盖,将瓶子随手放回腰包,连眼皮都未抬一下,仿佛只是在敷衍一个喋喋不休的闺蜜,语气平静:“留个纪念。”
话音未落,她的刀尖已精准地指向卡梅隆的眼眶边缘,动作果断狠绝,轻轻一刺、一勾,一颗黯淡空洞的眼珠便滚了出来。帕夏另一只手稳稳拿着小瓶子,将瓶口对准,带着血丝的黏腻眼球“咕噜噜”地滚入其中。短短两三分钟,那双曾让人不寒而栗的冰蓝色眸子,便被她妥帖收入囊中。
“帕夏,你在干什么?!”拉提又惊又怒地吼道。
帕夏低着头沉默片刻,直到再抬起头时,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我一直做噩梦,总觉得他还会抓住我……在我陷入恐惧时,只有看到这些,确定他真的死了,我才能安心。”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带着倔强:“父亲,这不过是一具尸体。而且,就算他还活着,我这么做也不过分吧?”
她的眼神中满是委屈与脆弱,大颗的泪珠如断线珍珠般滚落,让人心生怜惜。
拉提最见不得女儿这副模样,叹了口气,最终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低声安抚:“好了,别想太多了,我们得快走,去看看将军和副将的情况。”
帕夏点点头,伸手抹去泪水,恢复了往日的乖巧,顺从地跟在父亲身后。临走前,她最后扫了一眼那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神色冷漠,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没多久花园重归死寂,唯有雨点稀稀落落地敲击着残破的地面,发出轻微而冰冷的声响。弥漫的硝烟早已散去,空气中只余泥土的湿腥,云层的裂缝中透出几缕微弱的光,照出一个从后院走来的身影。
等到近了,可以看出这人穿着黑色的长雨衣,几乎与这片死寂的废墟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在移动很难发现得了。
他的脚步缓慢而沉稳,每一步都踩在湿软的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他径直走向爆炸的中心,那片焦黑的大地像被掏空的伤口,透着令人窒息的寒意。
不知不觉间,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烧焦物的混杂气味,潮湿、腐败,却夹杂一丝隐约的甜腥。男人掀开雨衣的兜帽,露出一头微卷的金发,乱糟糟地在脑后扎成一个小揪,几缕湿漉漉的碎发垂在脸边。随着他抬头,头灯的光在薄薄的水雾中晃动,映出他苍白的面庞。他的脸色是长期与尸体打交道者特有的病态白,眼窝深陷,但目光锐利如刀,带着一种混杂了疲惫与亢奋的冷冽。
没错,来人正是维克。往常穿着白大褂时他疯癫无状,现在一身黑,看起来倒是罕见的安静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