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大师兄嘱托过关琛要有礼貌,要有耐心。
因此,面对田导不合理的请求,关琛没有做出过激的反应或者恶语相向。
关琛只是礼貌问道:“你想死……不对,请问您有律师吗?”
关琛自认是个很有法律意识的人。正如刚才他在路上礼让了老人;又如他现在在裤兜里带了一支录音笔。装录音笔,绝对不是因为他想录下什么行业秘闻然后敲诈当事人,而是担心遭受威胁或者性.骚.扰,事后可以维权。属于职场人士的自保手段。
“让我脱衣服?你知不知道这是性.骚.扰?”关琛面色严肃地往前走了一步,好让录音笔录得更加清楚。
田导转头看向张景生,用眼神进行询问。
“他这是在开玩笑呢。”张景生解释了一句,把关琛拽了回来,小声又迅速地解释:“想什么呢,让你脱衣服,只是想看看你身上的肌肉。电影里有动作戏,角色也有亮身材的镜头。”
关琛恍然大悟。然而等他再想展示身材,田导却表示不用了。
“听到刚才那句话后做出的反应,也是测试的一部分。”田导说,通常演员听到他的要求,要么误会他的性取向,打哈哈或者推托婉拒;要么什么也不在意,二话不说迅速脱下;要么对自己的身材没有自信,扭扭捏捏地问过几天再看行不行。像关琛这样搬出法律警告的,他还是第一次见。“挺有个性。”
“你也不错。”关琛笑着打算拍拍田导的肩膀,但是被张景生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我们先去里面。”张景生揽着关琛的上半身走进屋子。
这里的屋子很大。关琛走出玄关,就迎面看到广阔的客厅。客厅竟有两个,一大一小。墙上挂着关琛认不出风格的画,沙发上坐着他认不出的人。他们三五成群地坐着,喝茶或喝酒。
张景生带着关琛四处转了转。关琛发现,尽管空间没有大老板的庄园来得大,但是设计和装修,显然不是大老板那种暴发户风格可以比拟的。
他们在每个小群体的边上短暂逗留了一会儿,其目的是让大家看看关琛。张景生介绍关琛的时候,用语是“跟我一起拍《警察》的小老弟”。大家一般会笑着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说几句“有机会一起合作啊”的客套话,然后继续聊那些让关琛听不懂的话题。
其实那些话题也没有多深奥,主要是超出了关琛平时的活动范围。
有的人在感叹某个知名餐馆的口味大不如前;
有的说隐藏在十一街的小酒吧现在挤满了外国游客;
有的激烈表示乌城的戏剧越来越没法看;
还有的在评判当代艺术翻来覆去都是那一套,形式大于内容……
每一个抱怨都会引来其他人的响应。
每一个刚来的新人,只要以一声抱怨作为开场白,就可以顺利融入小群体。
仿佛对生活最挑剔、最不知满足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间屋子里。
关琛一句也听不懂。他悄悄按住录音笔,结束了录音,觉得这些东西丝毫没有被录下来的价值。
不过这些人还是最大程度满足了关琛对于“搞艺术的人”的幻想。关琛心想,如果前身在这里,或许能如鱼得水。因为前身那满满的几本东西,几乎把文艺界的一切都抱怨了个遍。只要不是吐槽的创作者就在对面,他很可能成为这里的“交际花”。
当然,这屋子里的人也不全是张景生这种年纪的文艺老炮。
关琛看到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人,也有几个。显然,除了张景生以外,其他人也会带些看好的小朋友过来给大家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