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记极为响亮的声音,乃是那个被丁娥称作老大的年轻人所发出的。他既是之前拿着臭肉去韩记肉铺理论未果的那个人,也是之前为周小七指路韩家的那个人。
而刚才的声音,则是他用力将碗置于桌上时所发出的。只见他阴沉着脸,低着头一言不发,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正紧紧咬着牙关。
“哟,鸿明啊,你这碗是摔给谁听啊?”丁娥不仅毫无惧意,反而出言相讥道:“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学识没见多少长进,科举接连落榜,发脾气的本事倒是渐长了。”
欧鸿明脸色铁青,拳头越捏越紧。
丁娥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肆无忌惮,朝欧老九道:“老九,我自从嫁入你欧家,为了这个家可以说是尽心竭力。我虽非他的生母,但从礼法上来说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是他的娘。可你瞧瞧鸿明是怎么对我这个做娘的?你还说什么他也管我叫娘,我受得起吗?”
“你......”欧老九想要息事宁人,连忙偷偷拉了拉她的袖子道:“鸿明这孩子可不会不把你当娘看的,你就少说两句吧......”
“百善孝为先。”丁娥却把袖子一甩道:“可你看他刚才摔碗的这副模样,有把我这个娘放在眼中?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却是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连自己的爹娘都不懂得孝顺,这样的人能考得中才怪了!”
“你!”欧鸿明头上青筋暴起,举起手拍了一记桌子:“你再说一遍看!”
“你要做什么,欧鸿明!”丁娥脸色煞白,虽露惊恐之色,却依旧摆出一副强硬态度:“你这是想要殴打你的母亲?打啊,你打啊?不孝之子,你还有何脸面去参加今年的春闱!?”
欧鸿明倒是没这个胆量敢去打丁娥,哪怕是他的继母。从古至今都是孝字当头,他若真是打了,可就不仅仅只是丢了春闱的资格,更是要受牢狱之灾。没有哪个衙门的官员,会允许儿子打母亲这种事情发生。
他忽然站起身来,用愤恨的目光盯着丁娥,看得后者心中直发毛。
“你......你想怎的?”丁娥的声音明显有些发颤:“你不怕我去官府告你忤逆不孝?”
“够了!”欧老九看不过去,拦在两人之间阻止道:“这是在吃饭,一家人怄气做什么?也怪爹多嘴,这些菜明明做得不错,还嫌这嫌那的。赶紧吃吧,吃完了就去看书,离春闱可没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