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08年11月2日）

百合是个天性外向的人，一旦说起话来，至少要说一串，有时候话题对了，她可以一个人发表长篇大论，收都收不住。

可是波历已经发现过几次了。他发现她在抹眼泪。可她总是会在他提问之前就说：我眼睛有毛病，见了风就会这样。其实第一次听到她这样的解释后，第二次他就不会再提了。可是她每次都会这么说，尽管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多半是在室内。也就是说在没有自然风的地方。如果说见风，顶多也就是通风系统里的风。

研究所大楼里有通风系统，其实不是因为室外太冷或者太热。这里跟二区一样，四季如春。只是研究的需要，工作需要有通风系统，保持室内空气的洁净。

实验室三个同事对他那么好，也就是说态度跟区里的其他人如此不同，他一开始以为他们是没有听说他的事情。

有一天，当他和百合一起从食堂里吃完饭走出来的时候，她显然是故意地跟着他一起向实验楼的反方向即生活街区那里走去。然后他们有了一段散步。这是波历跟她第一次一起散步。

他感觉她有话要说。

她果然就说了。

她说：波历。我相信你。真的，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可是我觉得你是好人。

他说：别人说我不是好人？

她说：其实我们都听说了。你刚到我们实验室里来，就有人跟我说，应该说跟我们说了，就是说你之前在二区做了什么什么的。

他说：他们说我在二区做了什么了？

她说：不用管它了。都是无稽之谈，捕风捉影。我跟他们说：我也许做科研不行，至少跟许多同事比都不行，可是我看人是不会错的。我跟波历短暂接触下来，我就知道他是好人了。他不可能背叛什么人，更不可能杀人的，哪怕是他的父母要他杀，他也不会的。

他说：他们说我杀人了，还背叛了？

她说：我跟他们说，你们都只是听说。你们也不想想，我们从来没有听说关于其它区或者其它研究所的事情，可以说任何事情都没有听说过，怎么波历一来，我们这里就听说了关于二区的那么多事情了呢？

她这话提醒了他。实际上，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并没有往深处想过。是的，这事情也太奇怪了。

他说：你觉得为什么会有那些流言跟着我跑到这里来呢？

她说：我觉得这件事情是有人故意的。我跟大家也是这么说的。也许就是要把你孤立起来，让别人不敢或者不愿意跟你接触。也许是警告大家，别闹事了，如果哪天你们想要闹事，先想想你身边的人是否都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