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方走后,陈瑛终于下了决心,开始伏案写奏章,这陈瑛人虽然坏,可他的书法却是有名的好字,一份奏章写的是飘逸灵秀。这朱棣虽然自己不喜欢读书写字,可他还偏偏就喜欢有学问的人和字写的好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在当初那么多写信给他的官员里,他一下就牢牢的记住了陈瑛的缘故。
三月初,陈瑛便在早朝时当殿弹劾李景隆,却只是以开春以后的京城流言和百姓见闻为据,参李景隆行为不端,导致京城民议汹汹,有损朝廷声誉。他这一下很聪明,知道不可能一下子扳倒李景隆,就先从民意入手,京城留言满天飞,这可是不争的事实,朱棣不可能不知道,李景隆也无法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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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朱棣本就被连日来内卫上奏的流言搞的心烦意乱,他自从知道了李景隆的身世之后,也是哭笑不得,加上李景隆又有开城门避免了大战的功劳在身,也就尽量的优待于他,可这京城的流言却忽然全是关于他的,只是却意外的传成了他是韩林儿的私生子,朱棣很是恼火,这要是有好事之人再瞎猜一点,这不就将让皇家的声誉尽毁了么。
他也派内卫私下详查,可得到的结果却是李景隆没有私养死士,也有什么不轨行为,除了那些见不得光的赌场妓院让妻弟在打理,其他并无什么太过头的事情。此时听得陈瑛如实上奏参劾,朱棣也不能在佯装不知或是像建文帝一样装作没听见。
朱棣看看低头不语的李景隆,也有些愠怒的说道:“曹国公,近来京城的流言朕也有耳闻了,你可有什么要对朕解释的?”李景隆连忙下拜道:“陛下明鉴,这些留言实在与臣没有半点关系,臣也不知道这些流言是从何处而来的。”
陈瑛立刻接口道:“陛下,这京城中有数百人亲眼目睹了栖霞山中有死士在操练,而那些死士也亲口承认确系曹国公府上的人,臣派人查过,这些人证所说一致,其中还不乏朝臣的亲属,想来断不会有这么多人一起栽赃诬赖于曹国公吧。”
这李景隆连忙辩解道:“陛下,臣实在是冤枉啊,臣的妻弟确实在那栖霞山中有一处庄院,可臣也只是偶尔前去,庄院里仆役不过十数人,且没有一个身怀武功的啊!”陈瑛再次说道:“那庄院中的仆役自然不可能是什么死士,可这么多人的证言,曹国公总不能当作没有吧?”
这李景隆也有些火了,直起身说道:“陈大人,你为何就盯着我的栖霞山,我近日来也派人查了,那翠屏山中无端多出一处庄院,里面几十人每日操练,那又是谁豢养的死士?你怎么不查查那背后的人是谁。”本来一心看戏的汉王朱高煦闻言心中咯噔一下,这翠屏山中不就是杜宇搞的天狼帮么?怎么这李景隆一下子扯到自己头上来了?
就在朱棣正要发问前,汉王朱高煦已经厉声呵斥道:“曹国公休要胡乱攀扯,那翠屏山中乃是本王的一个朋友在开垦荒地,只是里面有几个军中退伍的老兵,闲来无事便效法屯垦军操练一番,哪里是什么死士?又哪里来什么背后的人,曹国公这意思,那私养死士的其实便是本王不成?”
汉王突然跳出来,不但李景隆大吃一惊,连陈瑛都懵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事的主力居然是这位脾气火爆又战功赫赫的小王爷,那这李景隆不是自己找死么?其他大臣们原先还在好奇怎么陈瑛会突然向李景隆发难,此时一看汉王被攀扯出来,也都惊讶不已。
那一旁的胖世子朱高炽早就觉得这些天的京城流言颇为蹊跷,此时一看李景隆在攀扯汉王,也生怕有人说这是他在授意李景隆陷害汉王让父皇不满,预示连忙出班奏道:“父皇,儿臣也相信二弟不会做什么私养死士的事,曹国公此话确实欠妥。”
这一下,朝堂之上彻底热闹了,世子忙着和李景隆撇清关系,那大家就无需再客气了,陈瑛心中简直兴奋得无与伦比,他心中想着,好你个卢方,一直用周王做幌子,原来汉王才是你真正的主子啊,这可是实权亲王,比周王那闲散亲王可是不知道强多少倍的。
陈瑛才管他实情如何,立刻瞎编道:“陛下,诚如曹国公所言,臣也派人去查过那翠屏山的农庄,里面的人的确只是在开垦荒地,人员多为无家可归的流民,也有受伤退伍的老兵,那里没有岗哨,也没有关闭大门,所有人均可随意出入停留,并没有什么隐藏,更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