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重新起身落座后,心中是又喜又忧,喜的是父皇原来还是有意将储君之位给他的,忧的却是父皇这两句话里已经透着深深的失望和不满,看来自己真的做的很糟糕啊!想到这里,汉王也不禁哑然失笑道:“没想到连父皇都看不去了,我这是做的有愚蠢啊!”
纪刚笑笑道:“汉王殿下也不必过于伤感,陛下既然能这么说,就说明其实还是心里向着殿下的。”汉王微微皱眉问道:“父皇与你说这些的时候,身边可有其他人?”纪刚想了想回道:“除了海寿公公随侍在侧,没有别人。”
汉王这才放心了些:“哦,那就好,寿公公的不会传话出去的,只要内阁的那几个人不在,太子就不会知道父皇和我说了这样的话。”纪刚立刻接口道:“所以,下官来见殿下之前,先暗自替殿下筹谋了好几日,心中略有所想了,这才来见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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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先前也正在暗自疑惑,既然是父皇传话,纪刚就该一回南京就来见自己,怎么会需要等过了十来日才来?现在听得纪刚这么说,虽然不信纪刚真的这么好心,可既然纪刚是想好了才来的,那自然是要好好听听这个最了解父皇心意的人是怎么说的。
汉王连忙抱拳道:“那本王就多谢纪大人了,还望纪大人不吝赐教。”纪刚心中将蒙禹写给他的谋划又想了一遍,也连忙谦逊的抱拳回礼道:“不敢不敢,下官只是想先问问,殿下这一年来做的几件事,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汉王赧然一笑道:“我这府里又没个能谋事的,我这人又是这样直来直去的性子,虽然知道不妥,可我也不会别的法子啊。”纪刚笑笑道:“所以啊,要让殿下知道以后该怎么做才对,就必须先让殿下知道之前哪里不妥。”
汉王连忙欠身道:“那纪大人请说吧。”纪刚正色道:“第一件,殿下公开祭祀在漠北战死的丘福等五大将,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殿下不该逼迫监国太子下诏抚恤丘福等人的家眷,这样做授人以柄不说,还让朝臣觉得你不堪大任啊。”
汉王闻言后便皱紧了眉头道:“丘福一直都对本王关爱有加,当年所有人都不信本王能独自领军之时,也是丘福为本王力保,而后在满朝大臣倒向大哥之时,也是丘福帅众将力挺我做太子,虽然丘福获罪被革除了爵位军职,可他依然是本王尊敬的长辈,也是朝廷的有功之臣,我自是可以自己出钱抚恤,可对于他的家眷亲族来说,他们缺的不是金银,是能让他们重新抬起头的朝廷抚慰,可这诏命除了父皇便只有监国太子能发,父皇是肯定不会发的,我就只能去逼迫太子殿下了。”
纪刚点点头道:“汉王殿下念旧重情,这自然是好的,陛下也是军旅出身,对之前的军中袍泽也是多般照拂,所以陛下心中当是赞许的,这件事自是会让军中将领更加拥戴殿下,可于储位之事,却有三个不妥之处。”汉王无奈的苦笑道:“还请纪大人指教!”
纪刚欠身道:“第一,丘福轻敌冒进,致使自己和其他四大将全部战死,让大明受辱蒙羞,陛下没有按律问罪株连,已经是对他格外开恩,可这才过了一年,你就要监国太子下诏抚恤,这莫说是等于在忤逆陛下的决定,就算是于理法也是不合的,那些朝臣言官们才不会管你什么袍泽情义,他们眼中只有合不合理发律令。”
汉王点点头道:“知道了,其二呢?”纪刚继续说道:“这二嘛,太子乃陛下钦命的监国之职,就算殿下心中再怎么不满,再怎么看不起他,可他既是代陛下监国理政,汉王殿下去逼迫于太子殿下,这在朝臣言官心中,与逼迫陛下何异?这可是大逆不道之举啊!”
汉王闻言一愣,若说第一条他是想到过的,那这一点他倒还真没想过,在心里仔细想了想,却再度反问道:“那父皇有没有这么想?”纪刚无奈的笑笑道:“殿下此言差矣,殿下要争的是储君之位,又不是下官这样的臣子,只要管陛下怎么想和高不高兴就行,殿下想要做储君,是要获得朝臣和言官们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