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厮杀她不知,陷阵冲营她亦不知,爬冰卧雪,露宿山头,她皆不知。

少年起兵千余骑,风雪怒斩北冥君。

如此盖世,如此英姿,被天下万民传颂,被大月儿郎膜拜。

可又有几人知晓其中之酸楚,少年之悲壮。

在那些看不到的地方,少年只是孤零零站在原地,双手负立,平视欢声笑语,阖家欢乐。

那双漠视天下的剑眸中,始终都在追忆着那份温柔,以及那个此生都无望抵达的港湾。

也许这世上大多数人,目光所过皆为风景,心中所向皆为美满。

可那个少年,却满身伤疤,满目遗憾。事情叠着事情,忧虑盖着忧虑。

平日放声高歌,一般无二。只有夜幕降临,孤坐房内,那颗其实并不刚硬的内心,才会扯动一二。

十二月初九,很快,便到。

不同于先前世人所想,那场本该无比盛大,无比热闹的大婚却没有掀起半分涟漪。

婚礼很小,只是在墨府后湖边摆了三五桌宴席,十余位礼客。

这般规模的婚礼纵是民间都不多见,可就是这样一场小婚礼,却处处被温暖所笼罩。

那是家的味道,是小家,同样也是大家的味道。

三拜,礼成。

石亭下,墨书拉着水妍的手。两人皆一身简简单单的喜服,没有奢华,只有喜服本该有的样子。

这一日,水妍笑的很美,略施粉黛的俏脸上布满了满足。

她知道,从今日起,从此刻起,她又有了家,真正的家。

随着黄昏到来,墨染白亲自提杯。

至此,众人纷纷动筷。

同寻常人家一样,女人大多都吃着菜,男人则你来我往,杯杯入喉。

不多时,墨书便彻底喝成了醉人。

可在富大海,南川等几人的起哄下,墨书索性放开。几人全都按着军中规矩,抱坛畅饮。

期间,大月皇帝拓拔武亲临墨府,没有携礼,也不需要。

值得一提的是,今日的拓拔武并未身披帝袍,也无众多侍卫跟随。

待主动向墨染白行了一礼后,随之落座桌前,撸起袖子就同墨凌云拼起了酒。

此时的他不再是大月朝的帝王,只是一个前来为好友道贺,为叔伯贺喜,为子侄高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