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当时的环境下,如果你们老实跟我说明情况,我倒是不介意给你们发一笔遣散费。”艾格隆冷冷地回答,“可是,你们却未经许可就自行解散,还杀死了你们的上司……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的叛逆之举,所以你们要承受今天的惩罚。”
“当时帝国都已经不存在了,请问我们叛逆了谁?”中年人嘶声反问,“皇帝已经退位,你在奥地利,而且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幼童,我们到底应该效忠谁?况且,就连士兵都可以退役,为什么我们却不能离开?难道我们非要为他去死不可吗?”
“为什么?”艾格隆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问题,“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既然站到了那里,你就不再属于你自己了,你杀人放火的时候有没有为受害者们考虑过为什么吗?你口口声声自己是帮凶,那么你每次挥刀都是有人推着你的手挥下去的吗?不,那就是你自己做下的事情,别找什么借口了!
没有你们,拿破仑也不过是孑然一身,难道他能够单枪匹马去征服敌国吗?正是千千万万个你,把拿破仑推上了皇位,然后簇拥着他,以贪婪的目光向着一个个国家蜂拥而去,撕开一条条血路,然后把里面甘美的汁水都吮吸一空!如果他手上沾满了血,那你们同样也是如此——你们高呼着皇帝万岁,借助着他的庇护,肆意地在这片土地上杀人放火,结果到头来却觉得自己还有什么退路,可笑!是你们把他推到那个位置上去的,在你们这么做了之后,你们就得承担这一切后果。他收不了你们的账了,自然还有我来……在当年你们的灵魂早就归他了,你们永远也逃不了!”
接着,艾格隆懒得再和对方辩论,“所以,你们就是在这时候杀死纳罗什男爵的?”
也许是因为被艾格隆一通抢白的缘故,中年人原本亢奋起来的精神又瞬间消散了,他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不……即使这个时候,我们心里虽然极为不满,但是并没有敢于动手,因为他这么多年来在我们心中一直都极有威望。况且,我们谁也没有把握,其他人会怎么想,我们害怕自己如果乱动,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我们暂时停止了行动,然后试图建立和厄尔巴岛的联系,看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不久之后,有一天纳罗什男爵告诉我们,厄尔巴岛传来了消息,要我们把剩下的东西都带到那个岛上去,因为他要筹划一次大行动……嗯,当时我们虽然不知道具体底细,但是过得不久之后,我们大家就全明白了,他退位之后没有死心,又想要再赌一次,结果平白无故又枉费了几万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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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又冷笑了起来,“到了这时候,我们再也忍耐不住了,因为这时候我们谁都对帝国没有信心了,我们也知道再也无法指望从拿破仑手里得到什么,所以这是仅剩的财富就是我们余生最后的保障了,而纳罗什那个混账,却还要为他卖命,他自己想要卖命就算了,还想要我们搭上余生!这时候,就连最听他话的人也已经绝望了,于是终于不再犹豫了,我们决定行动。我们在他收集好财物准备运走的时候,一起动手把他和他的几个死忠手下给杀了,然后我们自己平分了这些财物,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接着,他又冷笑了起来,“几个月后,拿破仑果然跑回了法国,我们心惊胆战,生怕他成功了……结果,命运看起来就是这么妙,他完了,就这么再一次完了!在我看来这就是上帝的旨意,他给大地带来了满目疮痍,然后他退场了,他退场的时候,他没有让法兰西的疆域增长半分,全吐出去了!而我们却完成了我们的任务,我们为法兰西留下了宝贵的财富!哈哈哈哈,没有勋章没有奖励,但卢浮宫会永远铭记我们的功绩!哈哈哈哈……”
在癫狂的笑声中,艾格隆对此倒是没有什么争辩的兴趣,因为事实正是如此。
法兰西在大革命期间到底从意大利掠夺了多少财物和艺术珍品,根本无法确切地统计,不过卢浮宫和其他将领们兴建的豪华府邸,都装满了来自于这个地方的珍藏,这些珍品被带到法国之后,就再也没有物归原主的希望了。
顺带一说,拿破仑大军从西班牙掠夺的大量金钱和文物,一样都没有归还。
波旁家族虽然在复辟之后希望抹消帝国时代的一切痕迹,但是对帝国的这些战利品,他们一样乐得收下。
——当然了,公平地说,艾格隆如果有一天登上了皇位,他也没有兴趣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