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最近令沙皇陛下暴怒的不止是波兰人,还有法国人。你听说了吧?那个年轻的皇帝陛下,公开对我们指手画脚了……可把陛下气坏了。”
法兰西皇帝的公开演讲,这一桩大新闻,早就一路传到了彼得堡,普希金自然早有耳闻。
这番讲话,被俄罗斯官方口诛笔伐,痛斥皇帝的伪善和谎言、以及干涉内政,然而普希金的内心当中却有着不同看法。
“我看到了……而且我认为,他说得很不错。”
“嘘!”鲍里斯一下子就惊了,他下意识地虚掩了一下嘴唇,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窃听之后,他才皱着眉头看着普希金。
“你可真是胆子大啊,怎么能附和他的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普希金一脸认真地回答,“他说得有什么错呢?他热爱和平,也同情波兰人民所承受的灾难,希望冲突尽快停止,人民获得更多自由……这些有什么错呢?和我想得简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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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看到普希金的表情,鲍里斯也放弃了和他争辩的想法,“不管他是对是错,总之他现在就是我们的对头,你如果不想自找麻烦,就最好不要在外面乱说。”
“我当然知道。”普希金摇了摇头,“可如果我们总是对这一切避而不谈,最终自食恶果的还是我们。”
他话一落音,两个人同时沉默了,对现状都有万般无奈,也有着心底里的不甘。
沉默片刻之后,普希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么在平定波兰之后,陛下难道还想再去教训下法国人吗?”
“那应该是不想吧。”鲍里斯摇了摇头,“陛下目前并没有再去发动一场大战的兴趣,而且看上去英国人和奥地利人也不打算支持我们再搞一次反法同盟……仅仅因为对方发言不好听就开战,这实在师出无名。况且,发动一场大远征需要大量的准备工作,至少目前我没有看到类似的迹象。”
“那就好。”普希金松了口气。
“不过,那些最近跑过来的法国人可是盼着打起来呢。”鲍里斯话锋一转,“可惜没人听他们的。”
随着1830年法国局势的动乱,波旁王朝被赶下了台,一大批效忠波旁王家的正统派贵族也选择了流亡出国。一部分流亡者就来到了俄罗斯帝国,而俄罗斯和几十年前大革命时期一样,官方以热情的态度接纳了这些人,有些贵族因为家世优越还成为了彼得堡上流社会的座上宾。
在这种情况下,沙皇政府根本没有理由去抗议法国政府收留波兰流亡者。
另外,和1789年躲避大革命流亡出国的“前辈”一样,这一次来到俄国的法国流亡者同样也不甘心于自己的失势,所以也在游说各国对法兰西帝国开战,重新恢复“正统王朝”。
但是各国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在波拿巴家族明显不准备搞事的时候,谁又愿意为了虚无缥缈的正统,再去打一次大战呢?所以他们的努力终归只是徒劳了。
“他们不过是一堆过时货罢了,已经连续三次被推翻了……这一次没人再会请他们回去。”普希金也下了断言。
“那反而就更糟了。”鲍里斯开了个玩笑,“法国人一向浪荡,让他们长期留在彼得堡,天知道他们会搞出多少风流韵事,你还是小心点吧,我的朋友……哈哈哈哈。”
普希金并没有在意好友的玩笑,他反而突然在心里升起了一段回忆。
在遥远的希腊,他曾经和那一对少年夫妇结识,那是诗人和诗人的碰撞。
谁又能想得到,他们真的“事业有成”,戴上了至高的冠冕呢?
“如果有机会去巴黎看看的话,那想必应该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