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您也能够察觉得到,如今国内时局动荡不安,尤其是首都更是如此。有许多的迹象证明,心怀不轨的逆贼们正在私下里勾结串联,并且试图在巴黎发动大规模的叛乱,进而试图颠覆帝国。”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夏露当然也不会再卖关子了,而是直接将一切和盘托出,“而我,现在奉皇命,协助基督山伯爵大人一起去铲除乱党分子,平息巴黎有可能的动乱。”
对夏露的前半段话,沙威并不感到意外,身为高级警探,他每天都在接触巴黎的三教九流,他当然能够感受到那种“山雨欲来”的气氛。
但是对后半段话,他就难免有点狐疑了。
面前这个娇嫩美艳的少女,肯定可以成为舞会上最耀眼的明星,但是,协助伯爵大人平定乱党……听上去似乎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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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肯定不是在开玩笑,不然伯爵大人不会特意大动干戈。
皇帝陛下,伯爵大人,在他眼里都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也是不可置疑的权威,他们不管做什么都代表着“正确”。
可是即使如此,他的心里还是禁不住有些怀疑,这是否有点太过于乱来。
“我知道,您现在还对我有所疑虑,这很正常,我并不会因此责备您。”面对沙威暗自的质疑,夏露也没有生气,只是淡然回应,“但是我提醒您,这是陛下的授权,现在您归我调遣,我有权命令您做任何事,如果您胆敢不服从、或者不作为,那么我可以立刻让您撤职,甚至还可以进行更严厉的处罚,我希望您牢记这一点。”
面对夏露毫不保留的威胁,沙威自然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应下。
“是。”
“当然,在有可能的情况下,我还是希望我们的关系能够更加融洽一些,毕竟现在我们两个利益一致,我们需要团结和配合。”夏露重新微笑了起来,“沙威先生,您吃过早餐了吗?”
“还没有,我接到大臣阁下的命令就直接赶过来了。”沙威连忙回答。
“那好,我让这里的仆人给我们准备好早点,我们边吃边谈吧——”夏露亲切地向对方微微颔首,“老实说,这里的点心还挺好吃的。”
很快,两个人就坐到了餐桌旁边,仆人送上了早餐的奶酪和苹果馅饼,以及热可可饮料。
沙威并不是一个讲究生活享受的人,但是这一顿精致的早餐,还是缓解了他的紧张情绪。
夏露一边小口地用餐,一边开始向对方提问题。
“沙威先生,您看上去应该在警务部供职很久了吧?”
“是的,我从督政府时代就开始为公家干活了。”沙威回答,“那时候的警务部长还是富歇先生……他创办了一个无与伦比的机构,让国家受益至今。”
自从那时候开始,沙威已经在警察部门干了接近半个世纪的活,历经了几个朝代。
虽然时代风云变幻,权柄被不同的人把持,但是他根本不关心谁在台上,在他看来“秩序”本身就是神圣的,至于谁代表秩序这根本无关紧要,革命政府是神圣的,波旁王家也是神圣的,而现在在台上的波拿巴家族,必然也是神圣的,既然现在是波拿巴在统治法国,那么帝国的法律就是至高无上、不容违背的。
“您的经验,对我来说非常宝贵。”夏露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我有一腔热情,但是我毕竟只是初出茅庐,我仿佛身处迷雾当中,对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不清,而您可以给我许多指点,让我知道应该往何处走——”
“您过奖了,小姐。”沙威连忙摇了摇头,“您聪慧过人,而我才智平庸,只是比您多了一点见闻而已,如果有什么能够帮到您的地方,我言无不尽。”
“那么,您对如今巴黎的乱党组织,有什么情报呢?”夏露先是喝下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可可,然后再从容地询问对方,“有什么特别危险的人物需要加以关注吗?”
听到了夏露的问题,沙威的表情重新变得僵硬冷峻起来。
这一下他又成为了法律和秩序那不容置疑的化身。
“倒是有一个特别危险的人物,我深信他一定已经成为了乱党分子的中坚……他也是我二十年的仇敌了,我一直都在试图抓捕他。”
“什么人这么厉害?”夏露顿时就来了兴趣。
沙威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然后用餐巾擦了擦嘴唇,他也借此整理好了思绪。
“这话说来就长了……”他的眼睛里迸射出了百味杂陈的视线,然后开始娓娓道来。
“这个人名叫冉阿让,但说穿了这也就是个诨名而已,他从小失去了父母,和姐姐相依为命,在法维洛勒做修树枝的工人。
他的姐姐是个寡妇,却有七个年幼的孩子,所以他在年轻时拼命打工干活,挣钱养活这几个外甥子女。
他有个超常之处,那就是他的力气很大,抵得上好几个人,但即使如此他也难以养活这些孩子们;于是在1795年他铤而走险,跑到了一家面包店偷窃了面包,因而被判了五年苦役。”
“就因为偷了几块面包,他就被判了五年苦役?”夏露大感惊讶,忍不住再问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