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陆沅时低沉的笑声从另一侧传来。
萧淮睁开一只眼,目光微微一转,看向站在一旁的陆沅时。
陆沅时缓缓走到床边,俯下身,黑色长发垂落,似有若无地拂过萧淮的脸庞。
他的声音低哑而意味深长:“侯爷这是在暗示我吗?”
萧淮没回话,只是默默地腾了个位置,声音带着困倦,却清晰地传来:
“随你怎么想。”
过了会,陆沅时坐在了床边。
他并未顺势躺下,而是坐在萧淮身边,安静地守护着他。
抬手之间,无形的屏障悄然升起,隔绝了所有侵扰的噪声,房间内瞬间归于一片静谧。
不过这种安静仅限于他们所在的房间。
门外,那诡异的敲击声与低笑声仍在徘徊,像是幽魂在夜色中游荡,试图找到缝隙渗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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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萧淮的呼吸频率变得平稳,陆沅时才偏过头目光落在门缝的位置,眼底映出一抹冷光。
陆沅时很清楚,这无差别的诱惑并非真正的无差别。
比起引诱其他人出去,它们更希望萧淮能够出去。
甚至都已经到了某种急切的地步。
他垂下手,低声自语:“可没那么容易让你们得逞。”
渐渐地,那些敲门声和笑声察觉到了无用,开始慢慢减弱,但血腥味却愈发浓烈,好像空气本身被浸染了一层猩红的色彩。
——
次日,第一缕晨光透过半掩的窗户洒入室内。
萧淮缓缓睁开眼,坐起身后,纤长的睫毛颤动,睡意未消,神情带着一丝慵懒与倦意。
陆沅时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把雕刻精美的木梳,光滑的梳齿在阳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萧淮不明所以地看向陆沅时,又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目光落在自己垂散的长发上。
“……”
一个晚上,他的黑发竟睡出了不少结,凌乱得不像样子,几缕发丝甚至倔强地翘起,显得有些滑稽。
还未等萧淮反应,陆沅时已然站起身,指尖轻轻拂过他的发丝,动作温柔而细致。
梳子的齿尖穿过发间,解开一个又一个结。
解开发间的结,又似解开了命运的锁。
每一齿划过,都想要剥落阻碍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