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仰头的时候,姜枣也看清了顾严领子下面露出的更多伤痕。
青青紫紫的条状伤痕,一点都不像磕的碰的,反而像是藤条鞭子之类的东西抽的。
伤痕上面还有零星的血痂。
这种伤痕出现在孩子白皙娇嫩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姜枣神情严肃地看向乔玉芝,语气十分严肃:“乔同志,小严身上的伤好像是被鞭子抽的吧?”
“不是鞭子。”顾严摇头否认。
“那是什么?能告诉阿姨吗?”姜枣对顾严露出温柔的笑容,“阿姨想帮帮你,可以吗?”
“阿姨,你是好人吗?”顾严不答反问,脸上有着不符年龄般的成熟。
姜枣看着顾严认真的小脸,也认真回答道:“阿姨不是坏人,但阿姨想帮帮你。”
“阿姨,那你能帮帮我妈妈吗?”顾严又问。
姜枣尝试着伸出手,摸了摸顾严的脸:“你妈妈怎么了?”
被摸脸的时候,顾严的表情很不自然,眼中的恐惧又放大了几分,明显想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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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能感受到姜枣真的不会伤害自己,硬是忍住了。
“小严。”乔玉芝按住顾严的肩膀,“不要跟阿姨胡说。”
乔玉芝又对姜枣说:“姜同志,小孩子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你别问他了,我们也该走了。”
“妈妈,我没有胡说,我四岁了,已经懂事了。”顾严反驳母亲,看着姜枣说,“阿姨,我妈妈被人欺负,你能帮帮她吗?”
听着顾严小大人似的语气,姜枣忍不住摸摸他的头。
这孩子太懂事了。
才四岁。
看他身上的伤,听他说话的话,还有他身上的洗的发白还带了两片补丁的蓝布衣裳,好像过得并不好。
“你爸爸呢?”姜枣问他。
“死了。”顾严一脸淡然,不知道究竟是不懂死了这两个字的含义,还是懂但毫不在意。
姜枣的心微颤。
也看见乔玉芝搭在顾严肩膀上的手在他说完“死了”这两个字的时候紧握了一下。
“对不起,乔同志。”姜枣连忙跟乔玉芝道歉,“我有点冒昧了。”
“没事的姜同志。”乔玉芝强颜欢笑,含泪的眼神看起来也故作坚强,“孩子爸早就不在了,我们也早就习惯了。”
“那小严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我知道肯定不是你伤的他,他刚才说有人欺负你,是谁欺负你?”姜枣连连追问。
顿了顿又解释:“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在多管闲事,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好了,小严那么可爱的孩子,是什么人对他下这种手?”
“没……”
“是姑姑。”顾严打断乔玉芝,抢话道,“阿姨,是姑姑打我和妈妈,她说我妈妈是狐狸精,说我是野种,阿姨,什么是狐狸精和野种?”
小小年纪的顾严不知道这两个称呼的含义,但知道是不好的话。
因为姑姑每次打他和妈妈的时候都会这么说,说的时候还咬牙切齿的,看起来可吓人了。
但是他每次问妈妈的时候,妈妈都不告诉他。
听到这两个称呼,姜枣的心刺痛了一下。
她看着顾严,想说什么,但喉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乔玉芝见姜枣沉默了,连忙解释:“姜同志,你别误会,我是个正经人,只想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我发誓,我从来没对任何人有那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真的没有!”
“我的孩子也不是野种,他是我和他爸爸结婚后生的,但是他爸爸两年前死在战场上了,他爸爸是烈士,我和小严是烈士家属,我不是别人想的那种女人,小严的爸爸是英雄,他不是野种!”
乔玉芝越说越激动,说到后来已经忍不住掩面哭泣。
姜枣扶住乔玉芝的手臂:
“你别哭你别哭,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我刚刚是心疼孩子说的话,所以一时才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不起,姜同志,我失礼了。”乔玉芝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
“没事的,乔同志,你没失礼。”姜枣安慰她,“我知道我可能帮不了你们太多,但是,你能跟我说说你的事吗,我挺喜欢小严这孩子的,如果有我能帮得上的地方,我是真心想帮帮他。”
“姜同志,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家里的事情太复杂了,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你刚生完孩子,我也不该打扰你,这样吧,等以后你有空了,我再跟你说,我现在还有点急事,也得赶紧走了。”
乔玉芝的情绪已经缓和了一些,她能看出姜枣诚心想帮自己。
但是她和小严孤儿寡母的,无以为报,所以不想麻烦别人。
姜枣知道乔玉芝的话是推托之词,没有勉强。
她把手里的十八块钱塞进顾严的上衣小口袋里,不等乔玉芝说话,就直接说:
“我说了要给小严买糖吃的,这钱就留给小严买糖吃吧,乔同志,你不要再推脱了,我帮不了你什么忙,给孩子买点吃的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