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媚姌依旧一动不动,奶娘终是不忍心上前劝慰:姑娘,娘娘沿用皇后的规格下葬已是莫大福分,过一会,内务府就要来抬娘娘了,斯人已去,节哀。
说完,奶娘走开了。
媚姌依旧不说话,张了张嘴,清冷的空气一呼一吸,连牙齿都凉了一瞬。
正欲离去,屋外传来浮躁的脚步。
谁还会来?
媚姌迎目上前,未等她走出两步,便见李煭神色慌张,略显衣衫不整的站在门口。
担心的样子不像做假。
哦,原来是他。
估计也只有他了。
媚姌深知胡静对大皇子的疼爱,也许,娘娘最想看到的,就是他了吧?!
“大皇子”
媚姌淡然行之一礼,便识趣的退出屋子。
矜贵傲然的皇子,通常不会轻易吐露真心,特别是有外人在场。
李煭一直不觉得他对胡静只是母爱上的依赖,所以,当他察觉出自己阴暗,扭曲,近乎于龌蹉的心思时。
他逃了。
赶走李琂,识破慕容清诡秘,借刀杀人,甚至冷眼旁观母亲叶蓉之死。
一桩桩一件件,连李煭自己都认为像他这样的人活该是短命鬼。
所以,他不停试探,好不容易靠近一点点又害怕的退后一大步。
怕胡静看出他的阴狠,怕胡静知道真相,怕她厌恶自己。
于是,在母亲暴毙当晚,李煭找到了一个借口,一个永远将阴暗心思深埋于地下的理由——杀母之仇。
自此,两人未见。
直至今夜,突闻噩耗。
夜深,露水凝重,不知看了多久,李煭忽地低头,开始有条不紊的整理衣裳起来,重新系上扣结,抚平衣袍褶皱,阔步走了过去。
幽亮的眼眸里映照出女子娴静明媚的面庞,从未有过如此相近的距离,李煭不用俯身就能胡静脸上细小的白色绒毛。
“如果没有李琂,你还会待我好嘛?”
充满克制的手指终是堪堪停下,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也是徘徊在心中,久久不语,最后,在一圈圈涟漪中消失匿迹。
“可能,你会吧”
李煭,你终究是不愿亵渎了她,是不敢,还是不愿?
少年已经无心关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