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斌略一迟疑,拱手回应:“这……这的确没有。”
“刺史大人治下的豫州,即使是灾年也没有任何不妥,更甚至比起一般的州郡都要繁华,百姓更幸福。”
梁刺史挺直腰背,脸上浮现一抹自豪:“本官自觉无愧于心,无愧于陛下的信任和百姓的爱戴。”
“本刺史做官的准则是上不愧天,下不虐于民,做人做事堂堂正正,即便别人想要诋毁,也无机可乘。”
“今天这顿饭,是本刺史宴请小庞大人的,费用我自个儿担着,旁人知道又何妨?”
“只要咱做人为官堂堂正正,不必顾虑太多。”
庞斌面露惭愧之色,起身举杯:“下官惭愧不已,这杯酒下官敬您,敬您这位好官。”
梁刺史亦是起身,笑意温和:“呵呵呵,这杯酒我们一起敬天地,敬黎民百姓,敬陛下。”说罢,二人神情肃穆,将酒杯倾洒于地。
庞斌再次满上,双手敬向梁刺史:“下官这第二杯敬刺史大人,有您这样的好官,是百姓之福,是陛下之福,是社稷之福。”
梁刺史接过酒杯,并未急饮,目光灼灼:“小庞大人也要一心为民,好好做官,若是有一日做那贪官污吏之事,本刺史绝不会念旧情,定会依法办理,绝不留情。”庞斌连忙应诺:“是,那是自然。”
梁刺史仰头饮尽杯中酒,却突地哀叹一声。庞斌忙问:“刺史大人何故叹气?”
梁刺史踱步窗前,望着夜色:“小庞大人也看到豫州如今的情况,缺粮缺钱,百姓尚在水火之中,一想到这儿,我就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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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再多些物资,也能帮更多百姓熬过冬天。”庞斌上前一步,言辞恳切:“刺史大人不必忧心,下官明日就上奏陛下,追加赈灾款项。”
梁刺史眼中燃起希望,重新又举杯:“好,本刺史与小庞大人一同上奏陛下。这杯酒,本刺史替豫州的父老乡亲感谢小庞大人。”
此后,二人推杯换盏,交谈着民生民情、为官之道。
窗外夜色渐深,月光如水,屋内暖意融融,情谊与担当在杯酒间流转,不知不觉,一夜就过去了。
墨染深知此次行动不容有失,为避免暴露身份,他特地从附近城镇租来一头日行千里的凌风犀。
那凌风犀身形矫健,浑身皮毛犹如黑色绸缎,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唯有额前一撮白毛,如同飞雪。
墨染翻身跃上犀背,寻了个安稳处盘腿坐下,开始闭目修整。
一旁,老实巴交的冯大安静地蹲着,粗糙的大手不时抚摸着凌风犀的皮毛,他的眼神透着些紧张与不安,嘴唇紧抿,一声不吭。
冯二则像个好奇宝宝,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惊奇地打量着四周如飞般掠过的景色,嘴里不时发出“啧啧”的惊叹声。
他怀里紧紧抱着骨灰坛,双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抱着这世间最易碎,最珍贵的宝物,生怕稍有不慎,便惊扰了已逝的父亲。
墨染刚将神识探入气海世界,还未及站稳脚跟,一道黑影裹挟着“扑扑”的振翅声由远及近。
墨染抬眸望去,竟是一只浑身漆黑如墨的乌鸦,它双翅展开,滑翔而来,最后稳稳地落在墨染身前,黑豆般的眼睛透着狡黠。
“嗯?”墨染微微皱眉,面露疑惑,“这东西也出现了吗?”他暗自思忖,这乌鸦的出现太过蹊跷。
只见那乌鸦扬起爪子,竟对着虚空做出一个踢的动作,动作利落,带着几分莫名的威慑。
“黑爷,您认识这东西?”墨染压下心头疑惑,开口问道。
“阴阳门的小玩意,没什么价值!”乌鸦口吐人言,声音沙哑低沉,仿若破旧的风箱,“杀了吧。”
它语调平淡,似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额,没了?”墨染瞪大了眼睛,满心期待瞬间落空,本以为能从这神秘乌鸦口中撬出些隐秘,不想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两句。
“没了!你想知道什么?”乌鸦歪着脑袋,黑豆眼满是不耐。
说罢,它也不等墨染再开口,一展翅膀,竟扯着嗓子唱起“我是一只鱼儿,在你的荷塘”,五音不全的嗓音在风中飘散,身影逐渐远去,独留墨染一人在原地,满心无奈。
“阴阳门……”墨染轻声呢喃,反复咀嚼着这个新得到的信息,眉头紧锁,眼神却透着几分坚毅。
他知道,自己又触碰到了这世界中更高层次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