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一手端着碗,和正在收拾屋外桌子的老板娘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土蛋子走向了二爷家。
六郎见那两个少年走远,就一瘸一拐的出了店,帮娘子收起了板凳,等到回去之后才点了点菖蒲留在灶台上的饭钱,如之前几次一样,是白面加了小菜和卤味的七文钱。
之前他们小店刚开业的时候竞争不过那些老牌店,还被那些老店的伙计挤兑,每次都是二爷带着自己治完的病人过来给他捧场,几次之后生意才开始好了起来。
“这孩子,你下次给他加个猪耳朵。”
老板娘将装钱的小匣子拿出来放在了桌面上,随后关上了门窗,开始和丈夫一起清点今天的收入,她看着丈夫将那几枚菖蒲留下的铜板放入小盒子中,笑着摇了摇头。
“你给他加猪耳朵,他就又给你付猪耳朵的钱。”
六郎熟练的将每一百文钱捆成一小捆放在盒子中,摇着头无奈的说道。
“二爷不是喜欢咱家的腌咸菜吗,下次我过去买面粉的时候给二爷捎带两坛子。”
“这样也好。”
街道上,怀揣着巨款的土蛋子跟在菖蒲的身后,柏溪镇虽然只有五条街以及不过三千来人,但是对自小生活在柏溪镇,第一次离开那个一眼就可以望到头的小村子的狗蛋来说,这里还是太大了一点。
他一边用手压着兜里面的巨款,一边紧张的盯着面前带路的菖蒲,生怕自己走丢了。
同时还要咽着口水观望着周围,找寻着之前他们进城时遇到的那卖糖葫芦的小贩。
终于他看见了在街角处扛着只还插着三只糖葫芦杆子的小贩。
小贩的面前正有一对父子在和他讨价还价,那男孩戴着一只虎头小帽,坐在父亲的肩膀上,用小手指着被插在秸秆垛上面反射着阳光的红果,咿咿呀呀的求着父亲。
男孩身下的男子则是一点也不松口,不听儿子的唠叨,只是咬死了一个价,终于小贩看着自己手中只剩下三个的糖葫芦,以及那远处正握着铜钱目光灼灼看向自己的客人,松了口。
做他这个生意的就喜欢和小孩打交道,而不喜欢和大人做生意。
大人往往会将糖葫芦的价格压到最低才算松口,若是遇到了妇人带着孩子,往往要将糖葫芦的价格压到四文才算罢休,他的成本就是两文,若是四文卖出,就算是只赚了个辛苦钱。
若是仅此而已倒也罢了,最要命的是,周围人但凡听见他松了那妇人的口,就也会要这个价,他这一把子糖葫芦就都要贱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