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家大业大的鱼栏东市,也惊不起什么风浪。
别人最多也就是羡慕,不至于眼红。
“难怪这些天,黑水河的打渔人出船都勤快。”
梁三水点点头,一边指挥伙计过称,一边与白启闲谈道:
“说起来,我本家的侄子,比你大不了几岁。
前几日不知去哪里烧了高香,竟打上一条牛角鲳。
卖得三十几两银子,拜到天鹰武馆练功去了。
若日后拳脚有成,搞不好能脱去贱户之身……阿七,我看你迟早也可以出头。”
牛角鲳是啥子好货?
居然可以卖出这般高价?
不知道那条金虹鳟能否与之相比?
白启眼皮微微跳动,心思转过好几圈。
三十几两雪花银,足够改变大多数打渔人的劳苦命。
无论拜师武馆练拳脚,亦或者打点门路,置办几亩田产。
都比在黑水河上讨生活强得多。
打渔人风里来,雨里去。
四十岁就一身病痛,很难作为长久的活计。
“水哥,牛角鲳是啥?”
白启虚心求教。
“一种宝鱼。这种好货,因为能够入药,全身是宝,所以才叫做‘宝鱼’。
内城的武馆最喜欢,每次有人打上都很抢手,堪称供不应求。
那条牛角鲳配合药膳进补,有益气养血,柔筋利骨的功效。
尤其中间的骨头,头上的角,取出磨成粉,还能让体虚精弱的病秧子变得龙精虎猛。”
梁三水不愧是东市主事,讲起这些头头是道。
“水哥你见识真广,我打渔这么久,也不晓得啥是宝鱼。”
白启诚心恭维一句作为鼓励,好让梁三水接着说下去。
“鱼栏开办的学堂,里头有许多闯过迷魂湾的老前辈。
我念书的时候,就常常听他们聊起。
黑水河那么深,精怪都养得出,何况宝鱼。
牛角鲳,银沙鲤,金虹鳟……都是值钱的好货。
咱们铺子一年到头,未必见得到几条。
你要有兴趣,可以去书局买本《鱼相录》,也就二十文钱。”
梁三水嘿嘿笑着,颇为享受这种指点旁人的感觉。
“好嘞,多谢水哥!”
白启应声道。
他家不是世代打渔人的出身,很多常识与门道都搞不清楚。
这年头,但凡能糊口的手艺活都藏着掖着,绝不轻易传授。
不然,怎么每年都有大把贱户,心甘情愿卖身进鱼栏、柴市、火窑。
为的就是学一门手艺!
吃一口饱饭!
“正好五百二十文,够你和弟弟换不少米粮了。”
梁三水取出几吊大钱,笑呵呵递给白启。
看到苦命人过上好日子,总归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