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吹,烟熏灰色小波浪卷长发四处纷飞,几缕发丝在尉迟昀朗脸边飞舞。随尔阳抬起手拢到耳后,露出肌肤莹白的后颈,弧度优雅。
雨势比来时大,尉迟昀朗举高着雨伞,伞的空间不大,大半边挡在随尔阳身上。雨点还是顺着伞尖往下落,冰水砸到他的肩膀上,顺着衣服往里渗。他深看她一眼,几不可察地笑了下:“走近点,淋湿你衣服了。”
与他不熟,随尔阳不太好意思靠太近,她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肩膀都湿了,她才慢腾腾地稍稍往他那边靠近点。
走向自己的Taycan,尉迟昀朗绅士拉开副驾座车门,把伞举在随尔阳的头上,等她上车,他的后背都淋湿了。
在车上,两人一路沉默。
副驾位置上的随尔阳注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生怕被他发现,又假装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路况,心不在焉地看着缓慢通行的路人,越看越觉得可能就是顺路。她的嘴角情不自禁扬了起来。
尉迟昀朗打破了沉默:“你身体不舒服,去看医生?”
思绪飘远的随尔阳很快回过神,目光微顿,“不是,我爸住院了。”
若不是要去医院,也不会遇上他。
半小时前,她还坐在深城电视台新闻中心中间的工位上,写新闻稿。正是灵感爆发时,手机响起,手机屏幕显示:赵咏群。
赵咏群知道她记者工作忙,一般不在上班时间给她打电话,都是晚上给她发微信。这次例外。
随尔阳手指在手机屏上一滑,那边立即传来赵咏群焦急的声音:“阳阳,你爸爸去深城出差遇上了车祸,送进了中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医生说转到了神经外科。你快去看看你爸,我现在还在汽车站等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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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城到深城两小时车程,雨天,赵咏群不敢一人开车上高速。
“妈,你别急,我立马去看爸爸。车到站了,你直接打的到医院。”随尔阳请了半天假到医院照顾她的继父符则达。
昨晚折腾到凌晨两点,困意来袭,不想让符则达看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路过星巴克买杯咖啡提神,谁料会遇上他。
天意——也许雨天,是他们宿命的起点。
在医院停车场停车,尉迟昀朗打开手套箱拿出两只口罩,一只给随尔阳,一只自己戴上。随尔阳道谢后,匆忙下车直接去了外科综合大楼。
尉迟昀朗大长腿,两三下就赶上来了。随尔阳看尉迟昀朗一手拎着两杯咖啡,一手还拎着一个不锈钢保温饭桶,以为他也是探病。
果然是顺路。
进了电梯,随尔阳看尉迟昀朗两只手都拎着东西,问:“你上几楼。”
尉迟昀朗轻声回答:“16楼。”
这么巧。随尔阳只按了16楼。
电梯到了16楼,电梯门一打开,随尔阳一支箭奔出去。
尉迟昀朗跟在后面,看着她进了1605病房。
午休走廊人迹稀少,唯独从1605病房传出了争吵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阵阵悲怆的哭泣声,打破了这片安静。
尉迟昀朗从嘈杂的声音里,还听到随尔阳提高声音说:“能不能安静点,影响到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