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轻飘飘的,虚晃无力,徐徐在坠。
而为她愤愤不平的世界,骤然在她模糊的意识里寂静下来。
唯独席铮那审判的眸子,在她面前,发光发烫。
他凉薄的唇瓣微动,看似在说着什么。
邹晴听不清。
下秒,她便再也支撑不住的,沉沉闭上双眼。
“邹晴,邹晴。”
有人在喊她,很多人在讨论,脚步声很混乱......
——
距离比赛结束七个小时后。
邹晴盘腿坐在自己的189号的作品前。
脸没了方才一直隐忍着的自我犹怜,平静了不少。
只是笼罩着,一层淡淡化不开的霜。
“你已经很棒了!”
邹晴回头,坐在轮椅上的席廉,正在看她。
那一眼,温柔的眉眼里,尽是对她的心疼。
邹晴倏地胸口泛酸,侧扑到他的臂弯上,哭得跟个小孩一样。
席廉抚着她抽泣的肩头,安慰她,将自己的脸轻靠到她的头发上。
声音染着眷顾至极的情愫,“你已经走出来了,这才是《生》的意义。”
席廉一如既往地给予她力量和温柔,似一道晦暗生命中的白月光。
自拿起相机的那刻,所有聚集的力量,全在席铮毫不留情的按灭下,宣告瓦解。
此刻的她,只想靠在一个不会再企图伤害她的人身上,就算自己是破损不堪的。
而席铮就站在看台上面,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接触的每一幕。
玉骨修长的双指间,夹着一根细细薄薄的烟,每抽一口,陈生的话就在耳边响起一次。
“席铮,你在无意识地在意她?”
方才邹晴倒地昏厥的那一瞬,是席铮第一个冲过去,用手撑住她头部的人。
就连站在她身旁,第一时间反应的炎炎和陈生,动作都没有他快。
就算全程,他的目光从未看向她,他还是能精准地感知到,她的一举一动。
可又如何?
席铮痛苦地闭上眼,那段回忆锥心而来。
“阿铮,下午课外别去了,教我钓鱼吧?”十七岁的邹冰坐在他身边,撒娇着问。
席铮看向车外,心思飘到很远。
还有再过一个路口,他就能看见一直坐在邹家大院里的小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