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商爷!”
“送商爷……”
两队爬犁各奔一方,这伙接货的胡子还真是处处小心,一动不动地瞅着坡地上‘商佑兴’一伙灭了火堆下来上车,等秦虎这边爬犁跑起来,这才呼哨一声,熄了亮子,转眼向东走了个干净。
秦虎这边跑出一小段停下爬犁等着大队上来,自己匆忙搓洗脸皮换了衣裳,把事先备下的爬犁拉过来就要回头,却被匆匆跑过来的郑文斗一把拉住了,“虎子,路上千万小心!俺瞅着这伙绺子可不简单。”
秦虎认真地点点道:“这些家伙比咱还小心!对了,刚才我把撸子递过去,这小子说了声儿‘代狼大当家谢过商爷’,也不知道是哪个狼?斗叔,你先记下,咱慢慢再打听。”
刘旺财和卢成都围了过来,秦虎只怕再起争抢,赶紧抢先道:“当家的,旺财哥、卢大哥,路上要是住宿不便,就找地方先弄死商佑兴那四个随从,找个僻静地方扒干净衣裳分开埋了,你们路远,一路上多多小心!记着到了家,让三泰回奉天传个话儿。”
“少的,时间紧迫俺们也不跟你争了,家里老道、老啃都商定好了,等你回山插香磕头呢,你三个千万小心!跟上跟不上的先回家过年……”刘旺财见缝插针地也是赶紧嘱咐两句。
秦虎使劲儿点着头,“当家的,两位哥哥,我都记下了,回、家、过、年!”
寒风起了劲儿,吹的棉衣车篷啪啪作响,秦虎紧紧身上的衣帽,架起爬犁就拐了回去……
来接货的胡子队伍不小,积雪的小河汊上痕迹也还明显,秦虎沿着车辙跟着先往东再向北,前头还有大午哥和老蔫守在沿途,秦虎拿着怀表记录下时间,不紧不慢地跟在了后面。
四十分钟后,秦虎按约定接上了成大午,在野外冻了小半天的大午哥还是精神奕奕,人刚钻进挡风的皮蓬里就沟通起情况,“十两爬犁,开路的的两匹马,断后的两匹马,是他们不?”
秦虎哈哈一笑道:“没错!刚才都顺当,咱又挣了四十六根金疙瘩。”
“他们跑的不慢,已经过去半个钟点了,咱得快着点儿!我来赶车……”
“大午哥你先暖和一下,背包里有酒,一会再换。驾……驾……”
秦虎加快了速度,很快到了安平河,老蔫上得车来就着急了,“少的,咋这么慢,他们都过去快半个钟点了!”
“怎么走的?”
“从北头来,还是往北去的,瞧着还是柱子走的那一路。晚晌饭他们就在俺眼皮底下吃的,在安平河道上打的间,一共是34个胡子,来得时候蛮小心的,前头的探马跑出去好一会儿,大队才跟上;刚才回程可挺快,呼啦下子就没影儿了。”
“好,咱快点追!你俩先里头歇歇……”
快马撵出去一个多钟点,前面离王包甸子已经不远了,驾车的成大午突然“吁…吁……”地喊了两声,轻轻收紧了缰绳,马匹吐着大气停了下来,成大午翻身就跳了下去……
秦虎和老蔫一惊,钻出篷子也跟了下去,成大午跪在冰面上在查地上的车辙,俩个人躬下身子跟着一瞧,原来爬犁印子在这里分了岔儿。只听成大午说道:“应该是两辆爬犁往北去王包甸子了,大队拐向了东边,咱跟哪一路?”
有了上次追踪穿林虎的经历,秦虎和老蔫对成大午的判断那是深信不疑,这里既然出现了岔道儿,一副爬犁就只能跟着一路,秦虎毫不犹豫地选了往东去跟上胡子的大队。三人上车便拐向了东边的小河道,牲口刚刚跑了起来,成大午又拉紧了缰绳,“吁…吁…吁……”
“咋了?”
成大午翻身又跳了下去,这次他摸出了蒙着布的电筒,弯着腰把电筒的光亮压在了冰面上,踩着雪印子上的车辙跑出十来丈又跑了回来,指指两道爬犁辙中间杂沓的马蹄印子道:“前头的胡子在歇马,慢慢在走……”
“那咱也歇……不对……”跟下车来的秦虎突然趴下了身子,也顾不得冰冷刺骨了,翻开棉帽耳朵就贴在了冰面上。
成大午和老蔫也似是听到了点响动儿,脸上都是倏然变色,老蔫的手瞬间就摸上了枪把子。
秦虎没等起身,急迫的声音已经响起,“大午哥,快快,左边,下道!”
成大午几乎是下意识地拉马就往左岸狂奔过去,边跑边匆忙观察,小河道的右岸是石壁山体,左岸上是覆雪的庄稼地,无遮无掩的平地儿,脚下像条小路,前面或许有几处村户人家,只能先快速远离河道中央,夜色里希望能避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