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听明白了,却觉得她这推理武断而离谱——虽则恩爱夫妻难免擦枪走火……但也有很多种其他情况,比如一方不容易有子嗣,又或者生了白斐以后遇到意外,无法再有子嗣。
“李门主上次插手我与白夫人的事,应该听说了——起因是白夫人邀我去酒局作陪,许小姐当众扇了我一耳光。”
李相夷听她往下说。
“那绵阳许家乃是望族,白家虽是武林名门,在朝中却无荫庇,算来是白家高攀——而许小姐刁蛮任性是出了名的,白夫人给他择了个这样的未婚妻,怪不得他要离家出走。”
这事李相夷知道,白斐给他来信,说自己因不满婚事出来散心,顺带恭贺四顾门声名鹊起。
可这也只能说明白夫人眼界浅薄,急于让儿子攀附权贵,并不能说明不是亲生。
叶灼接着道:“纳兰夫人的娘家与白家同为蜀中名门,我儿时便见过白斐。”
“当时我是叶氏的小少爷,阿姐自然不必招赘,年纪又与白斐相当,白夫人却从未想过向叶氏提亲。”
许家是旧朝望族,但无法与曾为一方土皇帝的叶氏相提并论,而叶瑾的样貌性情比许小姐不知高出多少,这样一想却有些奇怪。
“而白夫人要我殉葬时,我见她身后有个地位与众不同的大丫鬟,看我的视线比谁都狠毒。”
“我听下人说那丫鬟与白夫人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可白夫人看她的眼神却很冷。”
“于是我就猜到,白斐的生母恐怕是白夫人的陪嫁丫鬟。”
“她因为自己不能生育,又不愿夫君纳妾,便将心腹丫头送给夫君做通房,这在大家族中很常见。”
“但就是因为他们夫妻恩爱,这个丫鬟从前又是当姐妹来待的,所以白夫人对这个儿子有种隐隐的厌恶——尤其是,这个儿子比他爹还更为出色,他创立的照雪楼远远压过眉山白家的名号。”
“她除了嫡母的身份,没有什么可以拿捏这个儿子的,所以就在婚事上为难他。”
“一边演母慈子孝,一边用孝道来压他——表面上拗不过他,主动来袖月楼说要替他纳我为妾,私下里却去接远在绵阳的许小姐来给我下马威。”
“她将我和许小姐请在一处,却故意撇开白斐,还选在众目睽睽之下——是存心将此事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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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白斐向她屈服,她就扳回一局。要么白斐执意维护我,那全武林都可以来谴责他沉溺女色、顶撞生母、宠妾灭妻。”
“这又怎会是亲生母亲干出来的事?”
“……”
女人的心思真是可怕。
李相夷沉默一瞬,抬手喝了第一杯。
紧接着便轮到他说。
他没有什么准备,站在窗前向下打量了一圈,突然说:“现在正向贺大人敬酒的那位姑娘,是个刺客。”
“?”
叶灼知道李相夷不会拿事先知道的情报作弊,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试图从那姑娘的站姿、呼吸、茧的位置等等看出端倪,却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