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烟筒,他起身出去了,留下方老爷子一人在屋里。
“哥,你去祖父屋里了?”
方有淮刚打完水回来,他踮着脚往他身后的茅屋望了一眼。
“嗯,水打完了吗?”
“打完了,刚回来。诶、哥,你说这两日没什么事,我这还有些不习惯呢。”
方有淮用袖子擦了擦脸,一屁股坐在石槛上。
“对了,回来的路上我看到有一群官兵又往西沙那边去了,哥你说是不是要打仗了?”
十七岁的方有淮坐在地上,用树枝划拉着地上的泥土,语气闷闷的问着最依赖的哥哥。
方有洺学着他一样,坐在那里,看着夕阳西下,血色一样的红自天边蔓延。
“哥也不知道,如果可以,哥希望不是。”
他们好不容易在这个地方暂时安顿下来,虽然日子苦了点,但好在一家人在一起,也能好好的过下去。
可要是开始打仗,他们这些流犯就会充军,还是打头仗的赴死军。
也正是因为如此,一般开战前夕,边境的流民为了活命,会率先生事作乱。
逃跑都是小事,最大的隐患就是投敌。
人为了活命,总能做出意想不到的事。
此时关门十里外,一队商队死伤倒地,夜深寂静之时,一个人从满是血液的地上爬起来。
此人正是白日的商队老板樊良。
樊良哆嗦的靠在树边,满眼惊恐的看着死了一片的随从。
“还、还、还、还有、有人、活、活……”
他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夜里除了风声,再无响动。
樊良撑起身子想要起来,却腿软的跌倒在地。
他趴在地上,抖着手从胸前掏出一个中间破了一道口子的荷包。
这是他每次出队的时候,那些带东西的人给的铜钱,今儿收了钱他装进荷包直接放在胸口的夹层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