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姐儿的眼神无比清澈，她的心胸和抱负第一次显现出来。

“如果注定会嫁给一个人，既如此，那么是谁都无所谓。若为正妻，少不得为丈夫纳妾，操持中馈，上赡养父母，下教养儿女，如此一生就是一辈子。”

她的下巴靠在被子上，思索着继续说道：“这样的一辈子好像就能看到尽头似的，全无了乐趣。”

“外祖母，孙女不是一个守成之人，靠着自己的嫁妆吃一辈子，怎么想着都憋屈。要是可以我也想去闯一闯，像表哥一样，有自己的一番天地。可是孙女左思右想，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好，不怕您笑话，孙女还想过去女学当个夫子，琴棋书画、四书五经，不说精通却是样样都会一点。”

这句话倒是薇姐儿谦虚了，琴棋书画里，薇姐儿最擅长画，这或许继承了段家的基因。

在以前的同窗里面，薇姐儿算不上最好，但是每门课业都是名列前茅。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能全面都做到最好，还是少有。

“只要心之所向，无论做什么都是一番造化。”

薇姐儿点点头，“外祖母说的对，孙女只是不甘心，所以六皇子选妃宴的消息刚出来的时候，我想了好几日做下了这个决定。”

“嫁谁不是嫁？”

薇姐儿有些讥讽一笑，“外祖母，咱们这样的人家，高嫁是别想了，往低了找……又有什么样的好人家？祖母，不是孙女嫌贫爱富，遇上好人家就罢了，遇上那起子泼皮无赖就是受了气，回了娘家也没有人可以说的。”

“我养在您的膝下，虽然有些事情你从未教过我，但是孙女还是从您身上看到了同那些深宅妇人不一样的地方，您的眼界从来不在内院之中而是在广阔的天地之下。孙女想成为您，但又恐于被内宅束缚。”

薇姐儿的眼神很亮，哪怕是在夜半，昏暗的烛火之下，也亮的灼目。

“那你怎么不会以为自己被六皇子困住呢？”

宋盛芙问，薇姐儿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

好的，宋盛芙懂了，再说下去就不礼貌了。

“情爱之事，话本子上都看得腻了。被感情束缚，是不理智的。当女子陷入了爱情就会变得疯魔、痴狂，一颗心都不在自己的身上。此刻，我清楚的明白我是理智的，所做出的选择也是理智的。”

“不会后悔？”

宋盛芙明白了薇姐儿的意思。

“孙女不后悔。”

薇姐儿掷地有声，十分坚定自己的选择。

感觉到头顶上温热的掌心，薇姐儿闭着眼睛感受着外祖母的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