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轻飘飘落下,傅妍踏着轻薄的雪粒子回到家,庭院里的一棵四照花树枝桠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她看着小小的庭院恍惚抬头,三楼一片黑暗,只有一楼大厅还亮着灯。
她深呼吸一口气,掏出钥匙开门进去,铁门发出吱呀的轻响。
进了屋里,傅父不在,傅母听到动静率先抬头看过来,面色不愉地盯着她:“妍妍,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妈,我怎么过分了?”
傅母看她一副完全不知道做错的模样,气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要是你爸在,指不定你又要吃苦头。”
傅妍嘲讽地笑笑:“他又不是没打过我,他连你这个结发妻子都打,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算什么?他不高兴就打骂我,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傅母被噎得顿了一顿。
她的脸色有些难堪,强压着火气和羞恼道:“妍妍,你爸动手确实不对,但他只是压力太大了,你多谅解他,他也不容易。”
傅妍轻笑:“是啊,赌博老输压力大,无脑跟风投资失利压力大,明明没有几个钱还打肿脸充大爷压力大......妈,你就非得要自欺欺人吗?直接承认爸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爱家疼老婆的男人就那么难吗?他早就不把自己当个人了!”
“妍妍!!!”傅母大怒,狠狠瞪着她斥道,“谁都可以说你爸,你没资格!”
“那我哥有资格说吗?如果有,我这就跟他说说爸已经变成什么样儿了!”
傅母气急吼道:“你闭嘴!”
两母女对视,互不相让。
傅母的目光又失望又愤怒,傅妍眼里只剩下灰心和丧气后的绝望。
家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家了,父母也不是以前的父母了。
她低低叹气,道:“妈,我很累,今晚就在这休息。”
傅母急了:“那怎么行?黄立显找你几次了,你赶紧回去。”
傅妍嘲讽地笑笑:“反正我怎样都逃不过一顿毒打,你行行好让我多呆一个晚上行吗?求你了。”
傅母不吱声。
傅妍捋开袖子,将伤痕累累的手臂伸到她面前:“你看看,都是他打的,后背和大腿上的伤更多,要看吗?他最喜欢拧我、掐我、用针刺我,专门挑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下手。妈,要我脱衣服给你看吗?”
傅母的心狠狠刺痛,她迅速撇开目光,不敢再看第二眼。
她软弱地说:“好,我跟他说你在这留一夜。”
转过身上楼,傅妍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她倒情愿母亲像父亲那样用狠绝到底的态度对待她,这样她就能彻底死心。
可母亲不!
母亲时不时为她红了眼眶,掉几滴泪,为她出头争辩几句、维护她。
因着这点点滴滴的好,总让她产生一种不管父亲再怎么渣,当初那个慈母还在的错觉。
在这个家里,她甚至不敢多跟傅洵说几句话,因为家里到处是监控,父母监视着她,生怕她勾引傅洵,毁了他们的宝贝儿子。
这次傅妍执意回国近距离接触傅洵,才能感知一点属于过去的温情,才彻底放下幻想。
哥哥还在,但家和父母都已经被绞碎在残酷的现实里。
现在父母对待她,无论怎么用甜言蜜语粉饰和美化,跟傅洵那种真心为她着想的好对比起来,就很明显不堪一击。
她的梦该醒了。
临睡前,傅妍给许兰若打电话:“兰若姐,你明天有空来我家一趟吗?我哥托我给你带了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