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隐隐高悬,古洞篝火苒苒。
枯木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跳动的火光将李末惊疑错愕的神情映衬得越发扭曲怪异。
“我爹?”李末瞪着眼睛,狐疑地看向夏蝉鸣。
他长这么大,都不知道自己爹是谁……
“不是亲爹。”夏蝉鸣赶忙道。
“什么意思?”
“那人说……不是亲爹,胜似亲爹……”
夏蝉鸣撇了撇嘴,道出了这个事实。
“这踏马……是占我便宜?”李末狠狠瞪了夏蝉鸣一眼。
“原话如此。”夏蝉鸣无奈道。
事实上,她的心中也充塞着诸多疑惑,那位神秘强者手段凌厉,恐怖无边,即便身为五转灵妖的她在对方眼中也不过蝼蚁一般的存在,玩弄鼓掌,生死两难。
一直以来,夏蝉鸣都以为李末不过只是空有一个黑剑传人的名头而已。
谁能想到,这位后起之秀的身后竟然藏着如此恐怖的大高手,气魄充塞山河,凶威盖压九霄。
面对那位神秘强者,她连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动弹。
“你不知道那是什么人?”夏蝉鸣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
“想当我爹……占我便宜的……”
李末喃喃轻语,脑海中首先浮现出冯万年和纪师的身影。
如果说想当他的爹,这两位最为可疑,可是他们应该没有能够绝对碾压夏蝉鸣,甚至让她俯首臣称的实力。
要知道,夏蝉鸣可是五转灵妖,拥有【灵域】的高手,能够让她俯首帖耳,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不可以道计。
前不久,纪师的小命都差点折在夏蝉鸣手中,至于冯万年,虽说自从他斩断与玄天道种的枷锁之后,进步神速,可也还没有达到能够轻易镇压五转灵妖的地步。
“白老板?”李末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一道身影来。
白老板绝对拥有这样的实力和手段,可那毕竟是天下八大妖仙啊,如果真的出手相助,也绝对不会如此藏头露尾。
更何况,这也不符合白老板的行事风格。
“好像也没有别人了啊。”
李末眉头皱起,露出深思之色。
想来想去,他身后的大高手也就这么一位,除了白老板之外,似乎再无旁人。
屠夫?
他答应过白老板,会还一份恩情在李末的身上,可绝对不会节外生枝,暗中帮他收服归墟高手。
“我还真不认识这样的奇葩。”李末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任何头绪。
“当真?”
夏蝉鸣依旧有些不信,自己身后靠着这么一位大高手会全然不知?如果换做自己,横着走都可以了吧。
李末沉默不语,心中却是泛起了嘀咕。
这个妖女不会是编了个幌子来诓他吧,如此经不起推敲,倒是可以加入正义书局,胡乱写上几笔,赚上碎银几两。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
就在此时,夏蝉鸣开口了,不等李末回应,她猛地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洁白的胸膛。
“这……”
李末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
夏蝉鸣的胸口处竟有着一道奇异的符文,好似一枚种子,正在以一种奇异的频率跳动。
“这是……“
李末露出异样的神情,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这枚符文种子扎根心脏,牵引灵觉,关联丹田,贯通了天地二桥,维系性命之所在,运转阴阳之变化。
“心魔种子……”
夏蝉鸣沉声道:“这是一种古老的法门,九百年前,神宗时代曾经出现过一位盖压当世的大高手,名为心魔老人……”
九百多年前,神宗横空出世,纵横天下无敌。
然而,在他崛起的道路上,依旧是强者如云,丰碑林立,心魔老人便是其中之一。
那是旧时代的强者,早已屹立巅峰之上,据说他的法能够驾驭诸般心魔,搬运神通。
只要是人,便有心魔,心魔越强,他的力量便越强。
“你被种了心魔种子……”李末沉声道。
他知道,这种东西一旦入体,哪怕一个念头的变化,对方都能知晓,心念一动,便可以让被种者化为灰烬。
“你还真是遇上了一位大高手……”
李末面色微凝,沉声道。
心魔老人的名号他也曾听闻过,这一脉极为恐怖,欲修其法,必先养魔。
他们自己便是这世间最大的心魔。
然而,心魔易养,神明难见……修炼其法,如果不能拴住心魔,降住诸性,最终便会被神通反噬,身死道消,一切成空。
正因如此,这一脉门人凋零,即便最强盛时也不过只有门人三五人而已。
直到神宗灭法,心魔一脉便彻底绝灭,葬在岁月长河之中,再也不复昔日荣光。
“这一脉居然还没灭绝?”李末沉声道。
能够种下心魔种子,显然已经养魔成功,一念之间,便见神明。
这样的高手,修为之深,不可想象。
“果然乱世纷悠……玄天道种即将出世,各种妖魔神怪都跳了出来……”
“你现在相信了吧。”
夏蝉鸣将衣衫裹好,冷冷瞪了一眼角落处的王九,后者已经在窜血了。
“你真是够倒霉的。”李末随口道。
种下心魔,简直生不如死,一切都在他人掌控之中,如同傀儡一般。
“谢谢你提醒我。”
夏蝉鸣的眼角不自然地抽了抽。
“你刚刚说能够帮我寻获血河妖胎?”李末话锋一转,兜回到了正题上。
“当然,你如果信我,现在我便可以带你前去。”
夏蝉鸣比起李末更加迫不及待,她只想早点结束这场该死的噩梦。
“好,你带路,我们走。”李末点了点头。
红莲童子眉头紧紧皱起,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末的眼神喝止。
夏蝉鸣抢先一步,走出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