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巷的落点把握的很准确,刚好是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可以在黑暗之中看清楚彼此的脸和神情。
雌虫穿着黑色的作战服,虚靠在墙壁之上,冷棕色的头发早已被雨水彻底浸湿,一绺绺地贴合在头皮之上,雨水顺着他脸部的骨骼纹路流淌下来,得益于优越的骨相,无需过多修饰也无损他的美貌,甚至因为狼狈落魄的模样让看见的存在无法克制的产生爱怜欲望。
黑色作战服是防水材质,紧紧地贴在他的身躯上,雨水流淌到作战服的衣面上顷刻滑落,顺着衣角重新滴落地面。
他的瞳孔没有焦距和落点,神情也是寡淡沉静,嘴唇微抿,没有什么血色,显得苍白空泛。
这张漂亮的脸确实属于赛洛西,属于十四年后的赛洛西,属于二十四岁的赛洛西。
易巷走到他旁边,才发现他已经长得很高了,可以和他齐平,需要他举高一些雨伞才能遮住他们两个不被雨淋湿。
赛洛西眨了眨眼,冷雨没再落在他身上,他盯着易巷看了会,才回过神,不自觉轻声开口,和呢喃没什么区别:“哥……”
他的声音褪去了属于少年的纯净和微哑,转为成年后的低沉嗓音,就像碎冰碰撞,清冽不失锋利。
易巷嗯了一声,时间没有在易巷身上留下痕迹,他神色淡淡,模样和态度都没有丝毫变化,就好像赛洛西还是那个十岁左右迫于无奈短暂停留在这里的孩子,他们之间从来没有隔着十四年的时光。
就连感情也停留在那个时候,不会因为多年未见不联系就会变得陌生和尴尬,亦或者因为彼此的变化而感到无所适从。
或许感情还是有了变化。
曾经赛洛西以为距离和时间会美化很多事情,所以他才会在离开后无数次想起在这里的时候,想念易巷,想念那种平凡寂静的生活。
每当他觉得委屈难过的时候,他就会变成原型躲起来,躲在哪里都可以,无数个黑暗寂静的地方,房间的角落,楼道的隔间,机甲的休息室。
他其实不喜欢黑暗,关过太多禁闭,就算不会害怕和厌恶,也不会喜欢。
但只有变成原型躲进黑暗角落之中,他才什么也不会想,只会想念易巷和这里的一切,才会觉得轻松很多,才能在被雌父找到后有勇气继续下去。
逃避和哭泣并非不能出现,但不能出现在需要你勇敢和坚强的时候。
他写过很多信,不知道为什么要写,只是等反应过来,长篇大论已经出现在纸上,于是他又折好,平静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