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天空开始隐隐泛白,村中的鸡已经从偶尔的一只两只打鸣,变成了此起彼伏的合唱。狗子们也从稻草堆、火塘边纷纷跑了出来,到处撒尿、追逐。
村中的男人们醒来之后,则拿起了扁担和水桶,他们要趁这个时候去河边,把家中一天要用的水都挑回来。
而往时一般晌午才做饭①的妇人们,今天也早早的把火生起,准备起了饭食。
距离国兴军阻击来犯的巡检,已经过去了两天,天亮之后,家中的男人们要去办一件大事。
今天,期盼已久的分田地,终于进行到了最后一步——把田地分到每一户的手里,所以,妇人们要让自家的男人先填饱肚子。
文家宅院,花厅后的一间偏房,整个房内只摆了一张大圆桌和几张椅子,桌上一个装满了白粥的木盆,旁边一个簸箕里放着煮熟的番薯和烙好的玉米饼子,中间还摆着两大盘咸菜。
此时的林宗泽已经坐在桌旁,低头呼呼的喝着白粥,手中还拿着一块吃了一半的玉米饼子。
“老弟,起了?”听见脚步声,林宗泽抬起头,看见许山海带着江波走了进来。
“来~~~赶紧的,今天这白米粥熬得真不错。”林宗泽举起手中的木碗,冲许山海示意。
许山海拉开面前的椅子坐下,身后的江波则赶紧上前,拿起了木碗,给他盛上了满满的白粥。
桌上无话,三人都低着头呼呼的喝着白米粥,嚼着玉米饼子。
三人吃完早餐,一同回到花厅,意外的发现卢管家、师爷正蹲在花厅门口,吃着手中的番薯和玉米饼子。
由于今天的大事,他们俩人天没亮就起床,一直在晒谷场那边做着准备工作,直到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搞完,俩人才回到文家宅院,吃点东西填肚子。
看见林、许二人走了出来,俩人赶紧几口,把手中的食物吃完,返身进到花厅。
看着刚才俩人狼吞虎咽的样子,许山海突然想起了什么,只见他的眉头,不被人察觉的皱了皱。
“卢管家、师爷。”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许山海朝俩人招了招手。
“小先生有何吩咐?”听见许山海的召唤,俩人往前走了一步,微微的欠了欠身。
“我记得林将军应承过你们,待村中的田地分完之后,你们就可以自行离开。我想听听,二位在今日事毕之后有何打算?”许山海问道。
倒不是许山海着急赶他们走,反倒是希望他们留下来。要知道,当下,识字的国人只有十之一二,国兴军中,能写会算的人更少。刚才许山海皱眉头,就是想到,林宗泽答应过的事,不能食言,可眼下,卢管家和师爷却是自己身边不可或缺的助力。
“额……这个……”卢管家和师爷互相对望一眼,却又都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二位心中有何想法,但说无妨,林将军不是食言之人。”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样子,许山海以为他们想走,但又害怕林宗泽不放人。
“这些日子,在林将军和小先生身边,我们感觉到两位是豪气干云、心怀黎民的至圣之人。并且,所遇之事,也让我们受益良多。其实,我们想留下来,跟随林将军、小先生去解救更多的人。”实话实说,卢管家、师爷都不是生性顽劣之人,之前在文家,也只是谋一份差事,赚钱养家糊口罢了。
“只不过……”卢管家欲言又止,还是没把话说完。
“只不过什么?”一直坐在旁边的林宗泽,追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