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当然信!”崔敏之赶紧安抚万大夫,“我们就是有些奇怪,怎么会跟西黎扯上关系。”
“我们查绮红楼是以为它是个杀手组织,牵扯到好几桩案子,却没想到,这绮红楼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此时贺遐也难得正色起来,他一贯是一副慵懒散漫的样子,即使事情再要紧、案情再复杂,他都一副从容得能把人急死的样子。
万大夫听了贺遐的解释,也耐心了几分。
“既然你们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瞒你们。”万大夫解释道,“因为我的身份……不明不白,所以长大之后,我四处行医,尤其是边关,对那两族的情况都很了解。”
万大夫指着眼前的尸体,给贺遐与崔敏之展示证据:“这个人的膝盖单侧磨损很重,是西黎御马的骑兵的特征;头上有疮疤的痕迹,是早年得过流行西黎的瘟疫留下的疤痕。但从上颚的磨损痕迹来看,这个人已经离开西黎有几年了,已经看不出经常啃食西黎那硬了吧唧的土馍的损伤。”
冬梅一脸的敬佩,忍不住悄声跟崔敏之请功:“我就说,万大夫可厉害了!能看出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显然,万大夫虽然白胡子一大把,实际上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耳聪目明的时候。冬梅的夸赞一字不落的掉进了万大夫的耳朵里,幸好他的易容术实在高明,否则此刻烧红的脸必然暴露了他此刻的羞涩窘迫。
被人夸对万大夫来说,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可冬梅那一脸骄傲的样子,好像与有荣焉的立场,他是第一回遇到。他从来不是谁的荣光,这是第一次,有人用那样骄傲的神情说起他。原来,是这样令人心悦绽放、又带着一丝赧然的心情。
新的线索指向了西黎,一切愈加复杂了起来。
贺遐与崔敏之谢过万大夫,让冬梅先陪万大夫坐马车回医馆,贺遐与崔敏之一道回府。
路上,贺遐与崔敏之沉默着。今日突然起来的新线索,让两人的脑子都有些乱。崔敏之本以为能从绮红楼得到灭口俞家的线索,期待了好一阵,结果徒劳无功,线索是有的,却与俞家没有关系。
崔敏之的心情有些低落。她进京的时间不短了,每日盘算着安乐侯府、华家、还有眼前这位三皇子,她报仇的目标似乎毫无进展。眼看着就要过年,她拿什么与她九泉之下的家人交代?
崔敏之的失落挥之不去,旁边的贺遐似乎比她轻松多了。贺遐一路走着,左看看、右望望,似乎对什么都有点兴趣、却又都兴致不高的样子。
只是如今的崔敏之不会被贺遐这副悠闲无聊的样子欺骗了,贺遐越是这副悠然自得的姿态,越是在心里盘算着东西。
西黎是外族,贺遐知道的东西肯定比她多。只是这些事应该与俞家没有关联,既然贺遐不说,崔敏之也不愿多问。
走着走着,崔敏之突然听见有人在喊她。
抬头一看,正是徐雅容在二层茶楼上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