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早上七点多钟,孟小丽便拎着打包好的早餐到了医院。
病房里,方华和孟小丽也刚醒不久,正在洗漱。
瞧见孟小丽手里拎着的两份水饺,小丫头忙擦了擦手去接了过来。
“小丽姐,你咋来这么早?我们也才刚起来……”
孟小丽将袋子交到小丫头手里,笑容温婉亲切。
“那不正好,这饺子得尽快吃,一会儿该坨了。”
说罢孟小丽又抬眸看向了方圆身后的方华。
正巧方华也在看她。
少年黝黑消瘦的脸颊上笑容温暖,深邃眸子里倒映着少女的容颜,好似要将其牢牢刻在心底一般。
“那么远赶过来,晚上又那么晚才休息,咋不多睡会儿?”
孟小丽笑容柔和,习惯性的抬手将散落额前的发丝捋到耳后,“上班习惯了,闹钟一响就睡不着。”
说着又指了已经方圆已经揭开的打包盒子:“你快去吃,伤口恢复期间好像不能吃辣,所以你那份我没让放辣椒。”
方华应了一声,与方圆一起坐在床边吃饺子。
清淡的汤水里只有几粒葱花点缀,于地道的渝市人而言可能有些寡淡。
可此刻的方华吃在嘴里,却满满都是感动。
既然是住院,每日的打针吃药是免不了的。
不过就外科的这间病房而言,方华的伤势与隔壁两张病床相比,那简直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伤。
临近门口的病床躺的是一三十多岁,胳膊上有着大片纹身的光头大叔。
这大叔面相粗犷,嗓门响亮,脖子上戴着一小指头粗细的大金链子。
即便是穿着一身病号服,散发出的气场却也是令人生畏的。
一瞧就不是那种能轻易招惹的社会人士。
这大哥伤在脚上。
据说是踩了锈钉子,把脚给扎穿了。
当时伤口没处理好,后边又感染了,伤口处灌脓烂了一窟窿,脚肿的跟大水萝卜似的。
现在又搁医院里边住着,每天清创换药,打消炎针。
陪护那位中年女子的应该是大叔的妻子,相貌不如何出众,但气质不俗。
与人说话倒是挺客气温和的。
要说这光头纹身,戴大金链子的大叔瞧着也挺威猛霸气的。
可任谁也想不到就这么一虎背熊腰,不怒自威的堂堂七尺男儿,他竟然不吃疼,还晕针……
每到换药打针的时候,一瞧见护士大姐推着小推车进病房,这大叔就跟上刑场似的。
一瞧见护士大姐准备挂输液袋,那大叔便往被子底下钻,死活不肯出来。
非得大叔的妻子连哄带骗,连打带骂的折腾许久才能将汉子从被子拖出来。
眼看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
在护士捏着针准备往被大叔妻子摁住的手背上扎时,那光头纹身大叔已是憋红了脸,脖子尽可能的往反方向抻,嘴里更是呻吟着些含糊不清的话语。
要说这打针就已经够折腾了,之后的清创换药那才叫一个折磨。
清创换药一般也就十来分钟的功夫,也就清理创口的时候会有些疼。
尤其是大叔那种溃烂灌脓的伤口,清理时得频繁用灌有生理盐水的针筒冲洗。
这样的疼痛于常人而言是有些剧烈,但通常咬着牙忍忍也就过去了。
只是这样的疼痛于那纹身光头大叔而言却不亚于凌迟酷刑。
护士清创的过程能持续多久,那大叔的响亮悲怆的哀嚎声就能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