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含章与沈殊玉到了柳府后,不出意外地迎头撞上了柳老爷的怒火。
“方大人躲到哪儿去了?他就派你们两个小崽子过来打发我吗?颐宽的头七就要到了,他到底打算把这个案子拖到什么时候?”
看到柳老爷发了大脾气,沈殊玉心里不自觉生出了几分退意,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过火了?
一旁的裴含章上前不疾不徐地行了一礼。
“柳老爷,自这个案件发生后,我舅父为了查案夙兴夜寐,从无半点懈怠,柳兄为人聪慧好学谦和有礼,他遭人毒手一事让我舅父十分惋惜,所以,不论是作为朝中官员还是作为一位长辈,我舅父都绝不会放任凶手逍遥法外。”
他停顿片刻,继续说下去。
“柳老爷,刘令仪如今被关在大牢里插翅难飞,详查高、符二人住过的房间也不过是为了获得更多证据,让这个案件的调查结果确凿无误,并不是为了给刘令仪脱罪。若是这个案子所判有误,我舅父将来丢官是小,柳兄若泉下有灵,知道我们放跑了真凶,他又该怪谁呢?”
别的倒也罢了,可听到裴含章谈起柳颐宽,柳老爷的神色不免有几分动容。
他们夫妻俩只有这一个儿子,如今每日醒来心里就只充斥着为儿子报仇雪恨的念头。
两个人如今都老了,现在又是这副光景,还能再活几年呢?有朝一日到了地府,若是儿子说刘令仪不是杀他的真凶,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又该如何回答呢?
想到此,柳老爷一身的戾气渐渐化去,他叹了口气随意地挥了挥手,自己回身慢慢往回走。
“让管家带你们去,别再来打扰我了。”
裴含章和沈殊玉赶忙向他离去的背影行了一礼。
管家带着两个人往高远、符骁曾经住过的小院走去,沈殊玉扯了扯裴含章的衣袖,两人有意落后管家一段距离。
她低声说道:“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会说话。”
裴含章也小声回答他:“他火气那么大,我刚刚也有些害怕,简直是搜肠刮肚地把能讲的都讲了一遍。”
“那要是他刚刚不答应怎么办?”沈殊玉小声问道。
裴含章犹豫片刻,答道:“那就只能带你偷偷溜进来了。”
他侧过头去看沈殊玉,“反正,既然我答应了带你过来,就一定不会食言的。”
沈殊玉看着他,也不知为何,心里泛出丝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