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京城的某处深宅内。
小小的房间里,一连放了六盏灯火,照的通明。
而其中。
好几道身影共同围坐,仔细的观察着桌面上的一张……宝钞!
一贯!
而就在其旁边,有个手掌很粗糙的人,手指却很灵活,拿着一个铜制印版,随意刷了一些不知道怎么制作成的桐油墨。
将其印在白纸上。
“仔细看,是不是一样……”
几双眼睛顿时长大,虽然颜色不同,但他们却盯得比谁都仔细,一样样的仔细对比。
气氛变得安静下来,几乎可以听到几人砰砰砰的心跳声。
“一样!真一样!”
“除了没有数字之外,咱们这个印版,没差的!”
随着一道道声音响起,在场众人,似乎就连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好!好!”
终于,随着坐在上首的一位老者点头,其身穿布衣,脸上沟壑纵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贫苦的农家老人。
但在其说出话话,在场的几人却均是大气不敢喘。
其中,甚至还有身体精悍,太阳穴似乎微微鼓起的,双目锐利,双拳一直处于虚握状,依稀可见老茧遍布,其拳头若是攥起,恐怕真能一拳锤死人。
“燕老三,你干的不错。”
老者看向对面,一直站在地上,低头哈腰的秃头老者,顿时一笑。
后者连忙咧开嘴,“都是应该做的,这一年来,京城跟疯了一样查假钞,可老大您之前虽然说不怕,但这新钞出现,到底变得麻烦了。”
“再加上以后的民间,可能慢慢不再用旧钞……不能光让朝廷那些人赚,咱们总得赚一些不是。”
“嗯!”老者点头,“你倒是聪慧,都是人,他们能做的生意,咱们为什么不能做?”
“这印版在手,你们尽快搞清楚如何配色,咱也会找人,给你们带来一些钞镜院内部的消息,但就算做好,也还不能用。”
秃头老者眼中慌乱一闪而逝,但他也保持着最开始的急促,“为什么?”
“小心为上,再说……”
唰!
老者的眼神猛地锐利下来。
在其身旁,精装汉子只是伸出手,就将秃头老者如同捏着小鸡仔一样捏了起来。
“苏贵渊既然送来了印版,为什么直到现在,钞镜院还没有消息?”
“他故意给别人印版,这可是杀头的罪!”
“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清清楚楚的告诉俺!”
此话一出,秃头老者眼神大乱,只感觉脖子那铁箍一般的手,似乎真的要将自己捏碎。
“杨老,杨老!苏贵渊是钞镜院的院使啊!他自己掌握大权,印版也在他手里握着,他不说话,谁敢谈这件事?”
“还有这印版是真的,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吗?这是真的。”
老者眼神满是怀疑,“你们就能轻而易举得抓住那苏闲,然后又轻而易举的将印版带回来?”
“杨老!”被如此询问,燕辛这秃头老者当即眼中厉色一上,愤恨道:“您这么问岂不是怀疑我们?”
“怀疑我那两个已经死去的弟兄?还有,我燕辛是有多大的脸,能让他们拿出真印版?你这么怀疑,还不如杀了我!”
“哼!”
老者眼神示意,旁边那人顿时放下燕辛。
“杀你肯定是要杀你的,但苏贵渊那边,我倒还要试试……”
如此想着,老者盘坐着,右手却摩挲着桌面。
“这钞镜院前段时间流传一个消息,钱运司金景仑,看到了苏贵渊那一晚急匆匆的进去又出来,但没人将这当回事……”
在场几人没人意外,这老者为什么会知道钞镜院的事。
后者本就神通广大。
而老者沉吟了半晌,忽然阴恻恻道:“胡惟庸,老夫若是让胡惟庸无意中发现……”
此话一出,燕辛脸色一变。
“你说,俺是不是也挥手之间,能让这朝政风云变色了?”
一边说着,其看着燕辛。
“若真的变色了,那便说明,你说的是真的。苏贵渊故意拿走印版,放在哪里都是死罪!”
“哼,若他死!俺就认这是真的。”
“若不变……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