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钞镜院,还没让其死了心,离开了大本堂,还不受教训。”
户部尚书李文谈表情复杂,“一直往最不能碰的地方撞,也算是自找死路了。”
“之前以为是小儿乱言,现在却变着法子涉及要事,死不悔改,本以为圣上要处置,但现在这冶铁工艺,恐怕真能让其起死回生。”这时,工部尚书赵肃也不禁感叹。
六部尚书得到太子殿下动身的时候,也早就来此,只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尴尬,这才来到了另一座楼,却不想让他们看到了更为惊悚的一幕。
从去年年末以来,圣上似乎又厌倦处理卷宗的事情,除却军机大事之外,其它的很多事情都交给了丞相处置。
可今日却亲自来此,连同宫内的一些贵人。
是真来看热闹,还是另有心思?
更重要的是,陛下已经亲眼目睹了冶铁工艺,光是那蓝玉的一通呐喊,简直就是在给其助力。
如此能增强国力之举,那苏闲又免不了一番功劳。
“这格物院也是出乎咱们预料,三天两头来这一下。”李文泰蹙眉,“我们也不能这么继续看了。”
此刻。
坐在首位的胡惟庸却并不言语。
他从很早就悄然前来,从最开始一直看到现在,手指敲击扶手,目光却低垂。
“丞相,还有几位大人……”
这时,李佑也开口道:“的确不能任由格物院继续传出大胆狂言,蛊惑民心了。圣上就算有处置其的想法,在其一次闯祸一次功劳的份上,恐怕都会继续容忍……”
“当务之急,就算其因为那所谓的未来驸马,不会被重惩。也要让其离开格物院。”
“谈何容易?”李文泰道:“圣上摆明了要保!”
“所以,我们得让这格物院开不下去。”李佑再道,其心中似乎早有想法。
“谈何容易?”李文泰还是那四个字,“这可是皇长孙……”
然而,李佑却是打断道:“这就很容易了,格物院一直以来都是自负盈亏,一年多来招收了太多工匠,吞并了很多店铺,乃至田产,甚至连皇田都在其中。”
“而他们的唯一经济来源,要知道,可就只有一个所谓的香料店,也是以味精为主,至于那书坊,哼,据我所知可撑不起这么大的规模……”
说到这里,其目的似乎分外清晰。
“你的意思是?”李文泰愕然不已。
“那味精如何制作,我们早已经知道了,这格物院既然提出了四民税收。没道理就让他们一直不纳税,光赚那味精的钱了。”
“他们能赚,这天下百姓自然也能赚!”
话音刚落,众人均已明悟,哪怕是胡惟庸都挑眉。
“就这一个?"
李佑连忙道:“不止,那四民税收论,可是得罪了太多人。只要丞相默许,自会有人不间断的找那格物院的麻烦。”
“单单这一条,毁其经济根基,民心趋利,民间早有人暗中做了,咱们只是将其抬在台面上。”
“至于接下来,没道理只有格物快报这一个蛊惑民心的渠道,咱们也得有。”
此话一出,李文泰当即亮起了眼睛。
“是啊丞相,我怎么没想到,他们出格物快报,我们也出京城速报,他们一月一发,我们就差人七日一发。”
“他们说什么四民税收,我们自然也说其蛊惑民心,居心不良,所图甚大,只要摆事实讲道理,知道坏处的百姓越来越多,自会让其吃不了兜着走。”
胡惟庸只是思考了半晌,这才笑道:“不错,是个好办法,下去办吧。”
“是!”
李佑答应一声,喜笑颜开。
他一个左司郎中,自然不需要亲自去做。放出去一句话,自会有人使出浑身之力。他就不信了,仗着皇长孙的名义起来的格物院,真就向百姓宣扬毒论的时候,可以为所欲为?
坐拥满朝的青年才俊,稍稍改变几番口吻,自会有人对其口诛笔伐。
圣上明显有意保他。
不能往上走,那就向下行!
想到这里,其胸中似乎酝酿起了万千言语。
而就在这时。
却见人群从远处开始,就哗然一片。
愣神之际,胡惟庸已经听到声音,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却发现,那一群排列整齐的应天府衙的衙役。
此刻就像是打了个大胜仗一样,竟然拉着一些“囚犯”,直接驱赶人群,让他们让出一条路,也不知道要往什么地方挤。
“这是怎么了?”李文泰显然也注意到这一幕。
早就有人下去打听。
很快,有人匆匆跑来,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丞相,几位尚书大人,底下人说,那应天府知府抓来了过江蛟!”
“过江蛟?”在场的都是什么人,听到这个略带着江湖风气的名号,根本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