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权力?
强行将此事压下去?
不,每一个选择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御史集团的计策虽然狠辣,但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觉得自己能够玩弄人心。
不是只有他们会玩弄人心,王弋刚刚也在玩弄人心,还是随意捏扁揉圆。
“也是,小小一个御史,很多事情你确实不敢多嘴,这不怪你。”王弋将血书塞进袍袖,语气极为温和地说,“像孔卿这样确实不多了,你才是朝廷的贤良、孤要倚重的贤良啊!文若,就任命孔卿为御史大夫,为孤掌管御史台。”
“喏。”荀彧几乎是跳起来行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答应了下来。
他现在可是强忍着笑意,表情都略微有些抽搐。
“殿下!”孔圭懵了,他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也只有死了才会让他拥有最大化的利益,如今王弋不仅没有杀他,反而升了他的官,那岂不是要完蛋了?他该如何向自己的盟友交代?
“怎么?孔卿对孤的任命不满意吗?”
“不不不,殿下,臣才疏学浅,恐怕不能担此重任。”
“不要妄自菲薄,没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再怎么样孔卿也比沮监海做的要好吧?”王弋出言安慰,不等孔圭反应过来,立即转头说道,“王芷,卢宜罪大恶极,速速将他移交给明镜司。”
“喏。”王芷应下之后,冷冷地看了孔圭一眼。
明镜司在朝堂上几乎是个不可被提及的名字,如果督察院对于百官来说唯恐避之不及,那么百官对待明镜司就如同看待洪荒炼狱一般。
被明镜司盯上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明镜司带走,被带走的官员一般只有两个选择:自己死,或者全家一起死。
明镜司被搬出来,朝堂上没人再敢多嘴,就连御史们也低下了自持甚高的头颅。
谁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屁股是干净的,谁也不想被明镜司这条狗嗅到臭味。
“孔御史,你可要勤勉一些,多为孤分忧啊。”王弋的眼神逐渐变得怪异,语气中却充满了勉力,“你看看,你的上一任还不甘心呢,依旧想着挽回自己的声誉,还给孤写了一封奏疏,你来读一读吧。”
孔圭到了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真的不想做什么御史大夫,他现在只想死。
如果他现在不死,很快也就要死了。
可吕邪怎么会管他怎么想,拿着奏疏走到孔圭身前,说道:“劳烦孔大夫了。”
“啊?哦……”孔圭机械般结果,打开便开始念道:“草民沮授,俯首百拜敬上。
草民罪孽加深,承蒙殿下恩典,饶得草民性命,草民感激不尽,俯首涕零,日不能思,夜不能寐。自觉庸碌之才无以报殿下知遇之恩;腐朽之身无以负殿下期许之任。
而今……而今……而今……”
孔圭仿佛被什么卡住了一般,一直在念叨着“而今”,读不出下文不说,双眼还越瞪越大。
“殿下!”孔圭一把合上奏章,大声说道,“此事万万不可啊!”
“什么可与不可的?你倒是念出来啊。”
“殿下,经学乃是学问之本,非大儒不可轻释。殿下若开此先河,先贤之学被无知之人乱用当如何?岂不是世间再无圣贤之言,再无循《礼》之人?
百姓愚昧,常有三人市虎之事发生,满口胡言乱语。殿下若让他们读书,礼乐崩坏不远矣!”孔圭满脸惊恐,死死握着奏章。
他的话如同炸雷一般响彻在大殿之中每个人的耳边,没有人对此展开议论,他们直接就开火了。
率先发难的就是御史台,五六个人同时出列,引经据典一一驳斥着王弋想要普及教育的危害,严厉批评着王弋这种作死的行为,就差骂他是个无道昏君了。
而且不等王弋展开反驳,礼部也有人站起来发表了自己的担忧,他们担忧的是,学《礼》是个漫长的过程,若是有人没学全、没学好便随意引用礼制,岂不是要倒反天罡了?万一有些刁民悄悄在家逾制,他们又无法得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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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弋看着这些攻击自己的人,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没有听进去,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在听。
他也是没想到反对声能如此激烈,哪怕他改良了造纸技术,想要打破学术话语权,看来依旧是个漫长的过程。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等到天下统一了,他的军队满编了,他再将活字印刷拍在这些人的脸上,胆敢反抗的全部镇压掉就好。
虽然会引起社会动荡,但是夔音寺给他抵挡一波,瓜分利益的时候在分散一波,他的压力会小很多。
尽管这些都是后话,但他现在也不是不能用一些类似的手段。
王弋吩咐吕邪:“去将典韦叫过来。”
不一会儿,典韦大摇大摆地走进来,问道:“殿下,找俺干啥?”
“用最大的嗓门让他们安静。”
“好嘞。”典韦深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肃静!”
这一声真可谓是震天动地,王弋感觉房梁上的灰尘都被震落了不少,整座大殿似乎都在跟着摇晃。
“找人打扫一下。”王弋指了指房梁,转头对被吓得不轻的群臣说道,“诸位的建议孤都听到了,孤也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你们能如此为孤着想,孤十分欣慰。
但是,孤最讨厌搬弄是非的人。
孔卿,孤刚为你加了官,你不会变成个搬弄是非的人吧?”
“殿下,臣忠心耿耿啊!”
“那你为什么不读完那本奏章呢?”
“殿下……”
“读!”王弋一声厉喝。
孔圭咬了咬牙,心中一狠,抬手便将奏章撕了个粉碎,还一边说道:“殿下,此乃祸乱天下之言,沮授小人妖言惑众,怎可公之于众?臣为了殿下销毁这些污言秽语!”
“好!孔卿真乃孤的大忠臣!”还未等有人出言阻止,王弋便先声夺人,并且还不生气。只见他招了招手后对孔圭说道,“只是沮授这个人啊,不光胡思乱想,脑子还有些不灵光。
他害怕孤看不到他的疏奏,足足给孤上了一整箱,孔卿慢慢撕吧,孤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