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巷道出口,杜恩福刚踏出去又马上退回来,小蝉差点撞在他身上。
杜恩福回头给两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整个人缩在巷道墙壁投下的阴影里,脸色发白,眼中满是害怕,他的手臂不时抽搐,感觉不太正常。
桑雀稍稍探头,路边店铺上红色的灯笼映照出来往行人的身影,其中有个低头行走,穿粗布衣的男人,脚下没有影子。
乍一看,这个男人跟周围其他人没有任何不同,若是不留心,肯定会忽略过去。
等到那个人走过去,杜恩福才带着两人继续前行,一直走到城中偏僻人少的一条巷子里,推开破败小院的门,杜恩福把两人请进去,从里面关上门。
到了屋里,杜恩福把所有门窗都关死,检查了好几遍,才战战兢兢地坐下来,他伸手去拿桌上的火折子,却好几次手都伸到了旁边。
杜恩福晃晃脑袋揉了揉眼睛,这次才准确拿到火折子,点燃灯盏。
昏黄的光只能照亮桌子周围小片范围,杜恩福尝试说话,“小……小蝉你怎么会来这里?玉山呢?还有宝胜一家和瘦猴呢?”
杜恩福不记得桑雀,只记得小蝉跟着寇玉山他们离开。
提到寇玉山,小蝉神情逐渐哀伤,寇玉山已经死了,她在望山城中找到了他被墨水侵蚀的尸体,一碰就散,最后她也只能跟芸娘一起,为寇玉山立了一个衣冠冢。
小蝉低头说不出话,桑雀代小蝉回答,“玉山叔死在望山城鬼祸中了,宝胜叔一家和瘦猴都在东阳县,他们都还活着。”
杜恩福又盯着桑雀看了一阵子,总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不是见过。
“你们是从东阳县来的?你们该不会已经加入了镇邪司,是来这里攻城的吧?”
杜恩福年纪虽大,但他考中过秀才,思维还是敏捷的。
桑雀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城中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景象?我看城门没关,城中现在也没守卫,包括城规也没限制你们说不准离开,为什么没人走?”
杜恩福重重叹气,“走?往哪走啊?到哪不都一样吗?最起码在这里,只要每三天去拜一次喜神,就能领到一份粮食,省着点,吃上三天还是够的,有时候运气好,还能领到肉吃。”
桑雀眉头紧锁,“最近这段日子还是这样吗?粮和肉都能领到?”
杜恩福点头,“能,我昨日运气就不错,领到了一袋米和二两肉。”
“介意让我看看吗?”
杜恩福不明所以,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桑雀有种莫名的信任,而且她在这个屋子里,杜恩福甚至觉得屋子里都安全了不少。